趙蜜的本科和碩士都不是在西城大學讀的,而是在海城那邊,她家境不錯,對於工作也沒有多高的要求,也不想繼承家裡的家業,就想著穩定清閒混日子,剛好西城大學當時在招人,她就來了。
看見盛行意的第一眼,她就覺得自己來對地方了,過去的近一年時間裡,她發現盛行意對誰的態度都是不鹹不淡的,臉上雖然看起來是帶著笑的,但實際上誰也跟她沒走近。
上半年她從同事們的八卦裡知道了盛行意即將結婚的消息,頓時覺得晴天霹靂,儘管她對於盛行意是直女這件事有很深刻的直覺——畢竟現實中哪兒那麼多跟自己一樣的人?
可在知道盛行意要結婚的時候,她還是為此難過了許久。
而她跟盛行意的關係一般,她也沒能厚著臉皮去參加盛行意的婚禮,隻是讓人意外的是,在剛放暑假沒多久,她就聽說盛行意拒婚了。
當真那麼多人的麵對著新郎的誓詞,回答了“不願意”。
趙蜜還記得自己當時的高興,她已經回了海城,把自己的朋友們全都喊了出來,點了許多酒,將聚會玩了個爽。
朋友們問她為什麼那麼開心,她就說自己暗戀的人沒結婚。
那麼就代表著她還有機會。
她甚至還打定主意等到下學期開學了,她就主動點。
可是盛行意對她的態度跟對彆人沒什麼兩樣,溫和的笑容下是她難以走近的內心,她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問盛行意關於羽毛球比賽的事情,好消息是盛行意答應了,一起打羽毛球是個不錯的時機,壞消息是卻讓她看見了這一幕。
毫無疑問,這個穿著黑色束腰長裙的漂亮女人對於盛行意而言肯定很重要。
是朋友吧?
趙蜜不會往更深處想。
而她在盛行意的眼裡,是朋友嗎?
肯定不會是。
否則盛行意為什麼從來沒有這樣對她笑過?
趙蜜低下眼,有些沮喪地抿著唇,同時也撤回了自己的眼神。
盛行意雀躍的腳步深深地刺痛了她。
過往在感情上無往不利的她此刻生出了一種挫敗感,但轉念一想,她跟盛行意接觸的並不多,她又憑什麼讓盛行意把她當作朋友呢?還是她不夠努力。
趙蜜忍著心口的難受,又給自己加油。
球場這邊安靜了許多,沒有大家奮進時的怒吼,一撥撥的人背著包往外走。
盛行意已經來到了秦恣這邊,秦恣越過前麵已經散場的觀眾席,踩在了地麵上。
“你怎麼來了?”盛行意捏著手機,笑容晃眼。
秦恣的眉峰一挑,把音調故意拖長了些:“想要早點見到你就來了。”她看著在燈光下盛行意額頭上的一層薄汗,遞出去紙巾,嘴裡又含笑地道,“好能蹦啊盛行意,我這輩子也蹦不了那麼高。”
尤其是扣球的時候,盛行意舉著球拍,力道充足有爆發力,大小腿上的肌肉線條充滿了美感
。
說完以後她又覺得遞紙巾這個動作不夠,正想自己親自給盛行意擦的時候,盛行意已經接了過去,把紙巾貼在了額頭上,她稍仰著頭,動作細細地地擦著。
聽著她的話,盛行意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說:“八段錦繼續練下去的話,或許就有可能。”
秦恣笑笑:“這是在點我,我明早就起來。”
這幾天她都沒有早起打八段錦。
“哪兒有。”盛行意的聲音軟軟的,紙巾下她的眼睫扇了扇。
秦恣自然地把盛行意的書包拿了過來自己背著,方便盛行意好好擦汗,這個書包裡就放著便服和毛巾葡萄糖那些,補充體力的,不沉。
兩人肩膀並著一起出著體育館,沒有選人多的門,而是側邊的。
“下周一就開始比賽的話,那你明後天還要訓練嗎?”秦恣問。
盛行意搖頭:“不用,訓練了兩晚就夠了。”她眼睛亮亮的,顯然還在因為秦恣的到來而感到高興,“你要是想打的話等之後我可以跟你一起。”
“……饒了我。”秦恣垮下臉來,“我哪兒有那個運動細胞,你是不是故意的?”
盛行意無辜得很:“怎麼會?”
說說笑笑地就出了體育館,外麵的夜色在這時間裡又深了深,盛行意才又從書包的側邊拿出水喝了兩口。
外麵的籃球場上還有許多穿著球衣的男生女生,儘情地揮灑著自己的汗水。
秦恣長長地歎息一聲:“我來的時候就感慨了好多遍好青春啊,很久以前的我也是這樣的,再也回不去了。”
“那你想回去嗎?”
“不想。”秦恣的回答很果斷,沒有一絲猶豫,“我喜歡經濟獨立精神獨立的感覺,已經不習慣找我爸媽要生活費了。最重要的是,我要是回去了,那還怎麼遇見你?”
盛行意拿著礦泉水瓶,很是受用地點了點腦袋:“也對哦。”
尾音是緩緩上揚的。
秦恣望著她的側臉,悶聲笑了笑。
盛行意睨了她一眼,耳根又逐漸泛紅,好在夜色下看起來不那麼明顯,表麵鎮定地問:“笑什麼?”
秦恣把腦袋湊近了些,一本正經地道:“笑我女朋友很可愛。”
已經穿過了球場,沒那麼多人了,盛行意大膽了些,牽過了秦恣的手,她沒回應這句話,而是說:“車停在那邊。”
一頓,又道:“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