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和諸伏景光異口同聲地說:“你以為人家是你啊!”
不僅是公安,還在黑衣組織當臥底,為了掩飾身份收集情報,還跑出去到處打工……
安室透忍不住辯解:“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那麼忙!”
不僅僅是忙碌的問題,要同時做到這麼多的身份互相切換,每一個還都毫無破綻,這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
至少安室透做不到長年累月在美國當發言官,又在日本當財團小少爺。
想到奧野財團的那位少爺,安室透又歎了口氣,約談很不順利。
在所有人都關注警視廳的這個風口浪尖上,無論什麼風吹草動都有可能
引發不必要的猜測,奧野財團怎麼可能把自家小少爺送過來問詢。()
說不定還沒進入警視廳的大門,一些無良媒體就編排小少爺是炸彈犯了。
⒓下雪時的作品《在柯學世界扮演路人》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
“那具屍體……”想了半天,安室透終於說道,“我和風見說過,讓他找人把屍體拚起來,也不知道進行得怎麼樣了,我打個電話去問問。”
說著他拿出手機,過了一會兒,他又放下,對麵露期待的兩人說:“屍體損壞太嚴重了,想拚成完整的形狀,至少需要三天時間。”
三天……足夠讓醫生做不少事情了。
如果他真的在假扮諸伏景光的下屬,三天過去,恐怕警視廳裡對他已經沒有秘密可言了。
絕對不能放任他繼續下去。
安室透握著手機說:“還有一個辦法。”
風見裕也跟他說過,鑒識課那邊的人告訴他,美國有一項新的技術,可以通過電腦掃描快速完成拚圖,拚屍塊這種事自然也不在話下。
那項技術還在實驗當中,唯一能夠聯係到那家公司,並且讓他們同意幫忙的,安室透隻知道一個人。
“阿蘭斯遊介,”安室透說,“我明天就去找他!”
諸伏景光有些擔憂:“你能找得到他嗎?”
對方今晚好像沒有回酒店,而且就算找到了,他又為什麼要幫忙?
“如果他答應幫忙,那就說明他和醫生不是一夥的。”安室透說。
那具屍體是在拳館裡麵發現的,醫生當時說不定也在場,既然他選擇銷毀屍體,就說明他不想讓人發現。
阿蘭斯願意揭穿他,他們就不可能是一夥的。
……就怕是會變成跟今晚一樣的情況,諸伏景光默默想著,要是到時候拚出來一個零的屍體,或者鬆田的屍體,那就太可怕了。
他真的會被嚇到的!
鬆田陣平好像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撓了撓頭說:“那就找嘛,對了,那個死在遊樂場附近的警官是不是要辦葬禮了?我能去嗎?”
對方的死說不定還和他有關,他有點想去。
諸伏景光說:“是明天。”
但鬆田能不能去還不好說,至少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還不適合出現在公眾場合,也不太適合被警視廳裡的人看到。
就算他惹到的不是黑衣組織,能讓醫生這麼聰明的人都設計假死,那也非常可怕了。
鬆田陣平也想到了這點,沒有再繼續出聲。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也沒有再說什麼,謎團這麼多,不是一下子就能解開的。
勸鬆田陣平好好休息,絕對不能再亂跑之後,兩人走出了病房。
諸伏景光問:“你打算怎麼找那個美國人?”
安室透側頭,神秘地笑了笑:“我當然有辦法。”
-
第二天,今鶴永夜在手機裡看到了警視廳的通知,002的葬禮在下午三點舉行,地點是離警視廳很近的一個殯儀館。
今鶴永夜盯著那條
() 消息看了一會兒,才退出警視廳的後台。
諸伏景光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問他怎麼還沒來上班,他的信息還沒有在警視廳錄入,打算今天親自帶他去。
今鶴永夜看了看外麵升得高高的太陽,開始打字回複:“哥,我在上班路上遇到了一個特彆需要幫助的老奶奶,你先等我一下!”
諸伏景光:“……”
就隨便找借口敷衍他吧。
反正他堅信,這個人就是醫生!
諸伏景光收起手機,沒有再發消息過去。
今鶴永夜沒收到他的消息,也慢吞吞地起床了。
沒有任務真好。
他在外麵吃了個早餐,拿上眼鏡,以金發美國人的形象出門了。
不過他沒有回那家國際酒店,而是去了墨田下麵的江東區,在豐洲附近的一棟居民樓停了下來。
這邊有很多超高的公寓樓,還有超市餐飲幼兒園等基礎設施,是個居住人口比較多的區域。
而他所在的這棟居民樓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了,地方偏僻,但因為帶了電梯,租金掛得比較貴,來這裡住的人很少。
今鶴永夜在樓下看了一會,之前為了完成任務租的房子還在,他已經兩個月沒續租了,現在正好能用上。
他去附近的一家銀行,把提前取出來的美金全部換成日元,然後打了房東電話。
半小時之後,房東到了樓下,有些驚訝地望著他:“您是……?”
他記得之前租這棟房子的不是外國人,不過他們的合同都是一年多以前簽的了,後麵轉租給了彆人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裡,他立即說道:“這棟房子已經兩個月沒有續租了,如果想繼續租下去的話,必須先把之前的房租交上。”
今鶴永夜默默望著他。
在那雙金邊眼睛後麵,對方海藍色的眼眸仿佛帶著些許怨念,房東頓時感覺壓力大了起來。
然而好不容易來了一個看起來就很有錢的冤大頭,他也不願意放棄,於是堅定說道:“必須交上,頂多……水電費算你少點。”
兩個月都沒人住的房子哪有什麼水電費,要不是需要用到這個房子,今鶴永夜才不想當大怨種。
無語地交完錢,他拿著房東給的鑰匙進入房子。
這棟房子附帶有地下室,一般是用來放酒什麼的,他走到地下,把自己昨天晚上打印好的照片一張張掛到牆上。
又做了一些其他的布置,等到所有事情都忙完畢,已經過了下午兩點了。
他回去換了衣服,把假發摘掉,換了一副銀色的眼鏡出了門。
冰冷的銀色比淺金色更銳利,更能遮擋住他泛著紫色的眼眸。
隻是去參加002的葬禮,他不想再戴著虛假的麵具。
深黑的高領毛衣正好能遮住他脖頸間的變聲器貼片,他沒有把變聲器開啟,而是穿著同樣黑色的大衣,來到了會場外麵。
這一天除了002,沒有其他人
需要辦葬禮。
大廳中空空蕩蕩的,隻有一些來往的警察和工作人員,今鶴永夜看到了之前接電話的那位桃田小姐。
“你是栗島的朋友嗎?”桃田忍不住問。
在現場一片肅穆的氣氛中,隻有他的神情帶著某種冷淡與抗拒的意味,與其說是來參加葬禮,不如說像是在找機會批判這樣的環境。
就好像被朋友強行拉進了一家不喜歡的餐廳。
桃田因為自己的想象忍不住笑了一下,想到慘死躺在裡麵的人,又有些笑不出來了。
“跟我走這邊吧,”她對今鶴永夜說,“二號廳。”
“謝謝。”今鶴永夜低聲說。
他沒有用變聲器,現在的是他原本的聲音,那種冷淡的感覺變得越發突出了,桃田側頭看了他一眼。
他垂在身側的淺紫色長發並沒有讓他變得引人注目,反而有種低調到存在感稀薄的感覺,好像一個不注意就會消失在視線裡,再也無法找到。
桃田忍不住說:“不用客氣。”
說著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栗島沒有什麼親人,這次葬禮是我們警視廳幫忙辦的,他還有一些其他朋友也來了,那邊是他經常去吃拉麵的麵館老板……”
今鶴永夜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那位會給002多加牛肉的老板。
他從門口拿了花進去,002的遺照用的還是警官的證件照放大做出來的,因為除了這張,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照片了。
過了一會兒,今鶴永夜出來,坐到了麵館老板的隔壁。
他旁邊的小桌坐著兩個警察,身上還穿著警服,像是下了班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匆匆趕過來的。
今鶴永夜看過他們的照片,他們是002調到刑事部之前的同事,也是東京地區的警察。
其中一個警察有些低沉地開口:“栗島……好像是發現炸彈犯的線索,提前被炸死的。”
“什麼?”另一個人有些驚訝地抬頭,今鶴永夜動作也是一頓。
“是我在鑒識課的一個朋友說的,他的死狀太慘了,第一次屍檢的時候沒發現,傷口上有爆.炸.物殘留……”
今鶴永夜驀地攥緊拳頭。
爆.炸.物殘留?
他進入警視廳內網查看屍檢報告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這條。
那時候他隻是覺得,002不是炸死的。
如果是在摩天輪上被炸傷,那他怎麼能到外麵的小巷子裡?
以002的靈力未必做不到這點,但是可能嗎?
那個抓賊都經常把他叫去,看到人家拿著刀連靠近都不敢的人?
今鶴永夜心裡一時升起了無數想法,每一種似乎都指向不同的結果,指向一些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從身側傳來:“小鶴?”
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他條件反射地揮開,那人似乎被他的力道打到,忍不住嘶的一聲。
今鶴永夜抬眼望去,是一
個陌生的人,手裡拿著一個信封,看起來像是給他的。
但因為他的神色太過駭人,那人有些猶豫,又看了看信封的背麵才說:“這是栗島警官讓我給你的。”
“我在新園物流工作,前段時間我們辦公室失竊,被人偷走了八十萬的存款,栗島警官幫忙抓到了犯人……”
他把信小心翼翼地放到今鶴永夜身邊,看到他的神色沒有絲毫緩和,反而更難看了,不免有些說不下去,沒幾秒就起身告辭離開了。
今鶴永夜看著他漸漸消失在人群裡。
他的視線收回,瞥了一眼手邊的信封。
正麵隻有一行簡簡單單的字。
“給小鶴”
翻到背麵,看到一個可愛的Q版頭像,氣鼓鼓,表情看起來很不高興,長發則被蠟筆塗成了紫色。
送信的人臨走前還說,這封信讓他不要投遞,也不要記錄到電腦上。
這是002規避了係統的種種規則,特地轉交給他的。
但是憑什麼呢?他給了自己就要看嗎?
今鶴永夜把信丟到一邊,過了一會兒又撿起來,刷的一下撕開了封條。
一張照片掉了出來。
沒有什麼內容,也沒有寫什麼肉麻的話,就隻有這一張照片。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在色調昏黃的酒館中,畫著豔麗妝容的女人欺身湊近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人,她的手撐在年輕人的兩邊,臉上帶著肆意而又輕狂的笑容。
她就這麼壓低了身體,俯視著麵前的年輕人。
“是個空殼啊。”
耳邊仿佛又響起了她的聲音。
然而和那時所有人的預料都不一樣,在照片上的年輕人並非無動於衷。
他微仰著頭,平靜地注視著女人,看似冰冷的眼底暗藏著鋒芒,比誰都要更明亮,更銳利。
比起所謂的空殼,對麵的女人才更像是傀儡,由時之政府操縱的傀儡。
那時002驚訝的眼神一閃而過。
今鶴永夜怔了怔,那時他所驚訝的,其實是這個嗎?
還真是……出乎意料。
他把照片翻到背麵,在空白的正中間看到了一句話——
“辛苦你了。”
這才是002離開前真正想對他說的話。
不是拜托你了,也不是對不起,而是辛苦你了。
這個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人,其實什麼都知道。
而且比誰都聰明。
“能來這一趟真是太麻煩您了,請問您需要點什麼嗎?”
與002同在一組的警察小聲詢問著,聲音漸漸到了他這邊:“我們這裡有飯團,還有……”
“酒。”今鶴永夜忽然打斷他,“給我一杯酒。”
警察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他臉上的神情不如其他人傷心,也不如另外一些人惋惜,但仍舊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些許不一樣的氣場。
他把酒拿過來(),連同杯子一起放到今鶴永夜的麵前。
是溫熱的燒酒(),很適合寒冷的冬天。
今鶴永夜端起酒杯。
他沒想到會在這裡聽到不一樣的消息,002不是提前離開了,而是被炸傷之後,還強撐著重傷的身體獨自來到巷子裡。
然後因為違反契約,被怪物撕碎了身體。
屍檢第一次沒有把爆炸殘留寫進去,今鶴永夜也沒能看到。
他有些不明白是為什麼。
到底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想出這樣的計劃,又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把計劃完整地執行下去。
就算能用靈力護住身體,爆炸刹那產生的衝擊波也不是開玩笑的,完全可以被他的五臟六腑都震碎。
他還要去巷子裡獨自接受死亡。
今鶴永夜不知道鬆田陣平值不值得。
——直到他看到那張照片。
原來不是鬆田陣平……
至少不僅僅是為了鬆田陣平……
溫熱的酒燒灼過喉嚨,今鶴永夜拿起一旁的空杯,在對麵也到了一杯酒。
他的對麵沒有人,自然也不會有人把那杯酒喝下去。
他放下酒壺,起身走出了殯儀館。
淺紫的長發在人群中一閃而逝,被諸伏景光帶過來,遠遠看著這場葬禮的鬆田陣平一怔。
“那是……”
直覺告訴他,他發現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然而諸伏景光沒有看到,鬆田陣平忍不住催促他去問,去了之後,諸伏景光說:“那個人好像是叫小鶴……”
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也不知道和栗島警官是什麼關係。
他走的時候,桃田問他為什麼不參加完葬禮全程,他隻說了四個字——
“不是現在。”
-
在遙遠的豐洲,安室透從銀行出來,暗暗想道,他的猜測果然沒錯。
以那位美國先生的花錢速度,去銀行換現金是遲早的事。
隻不過他沒想到,不是在墨田區,而是在江東,又在附近問了好幾家店鋪,他終於找到那棟居民樓,通過房東套出了今天早上發生的事。
“又是被宰?”想象了片刻對方一聲不吭付錢的動作,安室透莫名的想笑。
然而等他發現地下室,他就笑出不來了。
地下室的牆壁上密密麻麻地貼滿了照片,照片被分為三大類,一類是不斷變換著麵貌的人,有在醫院的,有在神保町圖書館的,有在天台上的,還有一些安室透完全忍不住出來的地方。
這是醫生……
還有摩天輪上的二號,最近的一張,是他在拳館的二樓會客室,整個人都倒在了血泊中,對麵的玻璃影影綽綽折射出一個人影,模糊而又神秘。
還有在警視廳裡的棕發年輕人,穿著很顯臉小的白色衛衣,暖棕色的眼睛看起來很純粹而溫暖,他好像發現了偷拍自己的人,在對方按下快門的瞬間,唇角揚起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還有和黑麥走在一起的白發年輕人……
醫生的照片上畫了個問號,二號則是一個大大的叉,另外的棕發年輕人和白發那位什麼都沒有,仿佛隻是簡簡單單地追蹤。
安室透身體僵硬,嗓子莫名地乾澀。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拿起手機,又是怎麼打電話給諸伏景光的。
“鬆田說得對……”
他聽到了自己艱難的聲音:“他們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個組織。
一個比黑衣組織藏得更深,也更可怕的組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