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當然了解諸伏景光的擔憂。
越靠近拘留所才是越危險的,如果始終攔截不到那輛車,敵人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但他既然負責了後半截的路程,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退縮。
“我能有什麼事。”安室透輕笑出聲,“你還是快去找你的船吧,可彆讓人跑了。”
“我快到了。”諸伏景光說,他開著車,從監控室一路疾馳而出。
高架橋兩邊都是河堤,沒有可供遊艇停泊的區域,那艘遊艇最有可能的還是回到原來的俱樂部,而俱樂部的方向,離他的監控室這邊又很近。
諸伏景光最初選擇這個地方布置監控,就是為了出事的時候能迅速趕往各個地點。
但他寧願不要出事。
尤其出事的還是阿蘭斯!
阿蘭斯幫了他們很多,現在卻墜入河中,生死不知……
儘管諸星登誌夫已經打過救援隊的電話,諸伏景光還是不放心。
但他知道,他現在必須要做的就是找到凶手,阿蘭斯應該也會希望他這麼做的。
車駛出一段距離忽然眼前一亮,視野變得開闊起來,平整而寬闊的河堤與灰蒙蒙的水麵同時映入眼簾。
諸伏景光也看到了河麵上那艘遊艇。
最上層似乎有個高大的影子閃過,諸伏景光下車,在車頂上架好狙擊槍。
“砰——”
一股莫名的危險感襲來,赤井秀一迅速蹲下身體。
幾乎同一時間,對麵的窗戶玻璃應聲碎裂,一顆子彈穿透玻璃,擊中了他剛才的位置。
他抬眼往那個方向看去,隻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車,狙擊手藏在車頂後麵,模糊到看不清麵目。
他下意識抬起槍口,又飛快放下。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拿上背包飛快下樓,對方的子彈如影隨形地跟著他打了下來,在遊艇的複合板上留下一個個清晰的彈孔。
對方是想把他逼到甲板上!
看清了對方的意圖,赤井秀一神色凝重,他早就覺得事情不會那麼順利,可是現在的狙擊手——?
這樣毫不留情的手法,不像是警視廳那些人的。
是阿蘭斯請來的人?
赤井秀一隸屬FBI,和國家安全局不是同一部門,這幾年又不在美國,基本上沒怎麼聽說過阿蘭斯的名字,但詹姆斯對他有了解,知道他行事風格強硬,為人高傲又霸道。
他既然負責護送那人,必然會留下後手,可這個後手,又莫名的令赤井秀一有種熟悉的感覺。
赤井秀一有心停下來看看那人是誰,然而時間不等人,高架橋上攔截的計劃失敗了,他必須馬上趕往下一個地點。
在對著高架橋開槍的那一刻,他心裡就浮現出了奇怪的預感,就好像提前知道了那一槍開出去不會有任何結果。
在阿蘭斯那輛車衝
出來的時候,那種感覺就更強烈了,就好像他的所有想法都被那人看穿了。
這是一種沒由來的感覺,忽然出現,又隨著那人墜入河中而消失。
如果他早已看穿自己的想法,他完全有時間命令押運車停下,而不是自己撞上去送死。
難道是這幾天跟白發年輕人接觸多了,看誰都覺得不對勁?
想到那個神秘又危險的年輕人,赤井秀一不再糾結,身形飛快從甲板上穿過,將裝著槍的長包扔到遊艇末尾的摩托艇上。
河對岸的狙擊手也看到了那輛摩托艇,子彈嗖的一聲從水麵上打過,似乎正好有一陣風吹來,將子彈偏移了些許。
沒有打中啟動表盤,沒想到連老天爺都在幫他,赤井秀一勾起嘴角,一邊騎上摩托艇,一邊對著河岸的狙擊手比了個手勢。
諸伏景光臉一黑,動作飛快地拉栓退膛,狙擊槍廢棄的彈殼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而在他的瞄準鏡中,那道修長的人影已經騎著摩托艇揚長而去。
摩托艇的時速和汽車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短短半秒的時間,就已經衝出了他的車程距離。
他放下槍,緩緩按住耳麥說:“攔截失敗了。”
他的聲音仿佛透著壓抑,又仿佛極其的冷靜,安室透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他和諸伏景光不一樣,他站在高架橋通往拘留所這段路程的最高處,這是一棟二十多米高的辦公樓,站在天台上,附近兩公裡之內的路況一覽無餘。
高架橋的另一邊和警視廳那邊不一樣,屬於還未開發的老區,監控數量少,所以安室透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而且他手裡有望遠鏡,無論哪個角落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和在監控室裡沒什麼差彆。
安室透說:“看我的吧……”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在望遠鏡中,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白發,一身白色風衣,手裡拎著一個黑色的包,手上的指環在灰暗的天空下隱隱發亮,笑起來的時候,仿佛還有兩顆尖銳的犬齒。
他好像隔空對上了安室透的視線。
“你在看什麼?”
安室透看到他輕輕啟唇,像是在對自己說著什麼。
他什麼也聽不到,但他讀懂了白發年輕人的意思。
——“那是我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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