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鶴永夜不得不多做些準備,要是真有下一個人來,落地的瞬間他就直接動手。
004這樣的事,他可不想再經曆一遍了。
所以菊葉這個身份必須繼續用下去,代號也必須要拿到。
要論武器庫,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地方比黑衣組織更充足嗎?
而且他們對自己人也挺大方的。
今鶴永夜若有所思地看了赤井秀一一眼,他總覺得赤井秀一今天的態度特彆奇怪。
就好像發現了什麼一樣。
赤井秀一看到他的眼神,心頭忽然一跳,換了語氣說道:“外麵還在下雨。”
白發年輕人似乎並不在意他的態度轉變,看了看天色說:“馬上就停了。”
他戴上雨衣的帽子,率先從彆墅中走出。
傾盆大雨落下,打在透明的雨衣上,濺起的水花頓時猶如音符躍起,在他的身體周圍勾勒出雀躍的線條。
他身前的血跡很快就被衝刷乾淨,混雜著暗紅的雨水順著台階流淌,白色的風衣猶如蒙在一片霧中。
水汽仿佛從門口吹進來,凍住了赤井秀一臉上的表情。
他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年輕人,似乎忘記了移開視線。
對方筆直地走向那輛押運車,打開車門,把手伸進去開始清理自己的痕跡。
這場雨也如同他所說的那樣,來得快去得也快,但他把一切都清理得乾乾淨淨,雨也徹底停了下來。
隻有漂浮在彆墅中的血腥味提醒著赤井秀一發生過什麼。
那具屍體就躺在不遠處,睜圓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虛空。
赤井秀一想起了對方說過的話。
“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這個“他們”,指的又是誰?
他背後的人,還是白發年輕人背後的人?
赤井秀一忽然不是很想知道。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不再適合跟對方接觸了。
然而隻有這一次,他真正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不要再跟對方來往。
如果不想再被利用,再被當成棋子——
雨後的道路滿是泥濘,赤井秀一走出去的時候,對方已經自覺地坐到了車上,手裡還夾著一支煙,那是赤井秀一隨手順來的。
他沒有把煙點燃,隻是有些好奇地望著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說:“我送你回去。”
年輕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眼神奇妙:“我以為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是把他甩到河裡去了嗎?竟然對他這麼好,還送他回去。
赤井秀一額角狂跳,隻差一點點就露出了猙獰表情。
這家夥——!
他什麼都知道,連掩飾都不願掩飾了!
這是非要把自己氣死是吧?
赤井秀一冷笑起來:
“剛才不是說了,我在擔心你?”
他把槍從車窗扔進去,看似向丟到手套盒上,實則是往年輕人的腦袋砸去。
白發年輕人趕緊伸手擋住,等他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看到的就是年輕人漆黑的槍口。
哢嚓哢嚓,白發年輕人拿著卸下彈匣的槍對他打了兩下。
他暗紅的雙眼在灰暗的車裡隱隱發亮。
然而赤井秀一根本沒心情理他,把鑰匙插到車裡,一踩油門離開了這片區域。
把年輕人送回公寓的時候,街邊似乎有一道亮光閃過,他停車的動作微頓。
“我自己能解決。”白發年輕人馬上說道。
這似乎又是他惹上的另一個麻煩。
又或者是他拋出的新誘餌。
赤井秀一決定不去理會。
“下車。”他命令道。
今鶴永夜很少看到他那麼冷的表情,剛準備說些什麼,想了想還是乖乖下車了。
之後還要讓赤井秀一帶著一起做任務,還是先不要作死。
然而等他回到公寓裡沒多久,剛打電話訂了餐,一個陌生的號碼就打了過來。
號碼看起來是公共電話,實際上卻是琴酒打的。
朗姆喜歡營造神秘感,打電話通常用匿名的,就是不顯示號碼那種,讓人看了忍不住心裡一緊,琴酒卻不屑於這套,他隻要電話號碼不讓人查到就行了。
反正整個組織裡就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大方方把號碼顯示出來,還能震懾住接電話的人。
然而今鶴永夜沒有被震懾住,他直接把電話按掉了。
他等下還要吃飯,萬一琴酒給他丟個任務過來,他連胃口都要沒了。
電話掛掉之後,琴酒那邊沉默片刻,再次打了過來。
今鶴永夜這才接起:“乾什麼?”
琴酒在電話另一頭冷笑:“你以為黑麥還能保護你多久?”
“嗯?”今鶴永夜有些茫然。
他看了看手機,手機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封郵件,竟然是朗姆那邊發來的通知。
朗姆也不是時時都有事需要處理,所以今鶴永夜這兩天沒怎麼監控他的手機。
這個通知是告訴他,黑麥的任務他不用去了,波本已經代替他了。
今鶴永夜:“……?”
他遲了半秒才反應過來,他的任務被波本頂掉了!
這絕對不是安室透本人的意思,而是赤井秀一那邊的要求。
赤井秀一要是不想讓他去,直接讓朗姆把他和波本換一下就好了,反正他早就發了郵件說想要波本。
那時候朗姆沒同意,因為一個任務不需要那麼多的人。
但如果赤井秀一向他示好呢?
是選赤井秀一,還是一個沒有代號的成員?
朗姆那邊的人連琴酒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手底下的人那麼廢材,那才是他焦慮的真正來源,要是赤井秀一肯站在他那邊……
草。
今鶴永夜終於意識到,出大問題了!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不同,安室透身上背負著國家的大義,哪怕在黑衣組織裡處境再艱難,他也會想辦法走下去。
何況在諸伏景光死之前,他在組織裡根本沒有遇到多少挫折。
赤井秀一卻不一樣,他調查黑衣組織最開始就是為了他自己,哪怕有著FBI的命令在身,他的行動也遠遠比安室透自由得多。
他需要考慮的,需要權衡的,也遠遠沒有安室透那麼多。
換言之,他根本就不是安室透那麼好欺負的人。
從他一言不合就把東西扔到今鶴永夜身上就能看得出來。
現在他已經不打算和今鶴永夜合作了。
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今鶴永夜為數不多還在聯係的人。
今鶴永夜在這個世界待了很久,不過因為經常要換身份,他基本上沒什麼朋友。
赤井秀一大概算是少有的能說得上話的人,所以他一直沒有換掉這個身份。
沒想到這次玩得太過火,他和赤井秀一之間的塑料友情出現問題了。
今鶴永夜神情凝重。
琴酒那邊大概是以為朗姆主動把他換掉了,所以才打電話過來的。
他想了想。
“……不用你管!”
反正琴酒打電話過來也不是什麼好意,今鶴永夜決定不聽他的嘲諷,火速掛掉電話,為了避免他再打電話過來占線,飛快給安室透打了一個。
“波本。”
他一臉凝重:“你收到朗姆的消息了嗎?”
忙得焦頭爛額的安室透一愣,飛快看了一眼手機。
“怎麼了?”
朗姆沒有給他發任何的消息,更何況把人替換掉這種事,朗姆也不會主動告訴他這個下屬。
所以安室透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今鶴永夜說:“朗姆想讓你去跟黑麥搭檔做任務。”
說完他話鋒忽然一轉:“就是個走私任務,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對安室透說:“彆管他們了,出來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