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很快下車去了。
為了能讓高架橋上的直升機隨時起飛,警視廳對通往高架橋的道路進行了封鎖,隔著很遠就能看到交通警察拿著紅色的指揮棒在揮舞。
在那些交警的後麵還站著另外一些警察,因為背對著車輛,司機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等到他走過去,看到那些警察手裡都端著槍,而且還是殺傷力大的衝鋒槍,司機冷汗都下來了。
還好剛才老板的玩笑話沒有被聽到,不然他們現在已經被槍口給包圍了!!!
而且老板說話時的語氣太過平靜,司機都分不清他到底是開玩笑,還是真的那麼想的。
習慣了聽從命令的司機剛剛差點腳一踩油門,帶著車直接衝過來了。
想到這裡司機一陣後怕。
他拿出工作證,走到前方的一個交警身邊。
北島科技說是整個國家的支柱也不為過,在這個國家裡很少有人不知道他們的,看到他的工作證,交警思索兩秒,說道:“河上有劫匪打劫了救援船……哦對了,船還是你們公司的。”
這些事不是什麼秘密,隻要打開車上的廣播就能聽到了。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發現這件事情之後,媒體和報社竟然沒有像往常那樣譴責警視廳的無能,反而說不愧是跟美國有關的大案,連劫匪都這麼猖狂。
從紅綠燈突然失效,整個城市陷入混亂,到劫匪出現,劫持了知名企業的救援船,那艘船的作用還是打撈從美國來的國安局發言官……
整個社會都陷入了奇怪的興奮當中,就好像親自穿越到了美國警匪大片的現場——
就連警視廳交通部的這些警察們,都有種極其強烈的不真實感。
要不是看到橋上停著的直升機,他們都想說這是什麼魔幻電影的片段了。
怎麼可能有人做出這種事。
聽完交警的話之後,司機:“……”
司機帶著一臉複雜的表情回到了車裡,他在打開廣播還是不打開之間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偷偷看向後座的男人。
對方放置在腿上的文件已經變成了筆記本電腦,他把手指輕輕搭在觸控板上,望著屏幕的紫眸裡閃過一絲趣味,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事。
深色的碎發垂到他的額前,那還是一張很年輕的臉,眉眼俊秀,氣質清絕,一眼看過去,就好像教養良好的公子哥,無論對誰都很有禮貌,很容易讓人卸下防備,無論對他說什麼,他也不會生氣。
然而隻要對上他那雙清透的紫眸,司機就會不自覺地緊張。
清楚地從他的笑容裡看到了慵懶與邪氣,仿佛某種邪惡的事物正在蘇醒一般,司機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老板……”
“嗯?”今鶴永夜抬眼。
“前麵……有人打劫了我們的船。”司機終於還是把話說完了,說話的時候,他的背後一直冷汗直冒,好像打劫那艘船的人是自己一樣。
今鶴永夜神色平靜地說:“我知道了。”
他垂下眼,望著麵前的電腦屏幕。
警視廳臨時指揮部那邊正在抓緊時間分析那段暗號到底是什麼意思,然而今鶴永夜根本不用那麼麻煩,他隻要接入網絡,對這附近所有的數據進行監控和分析就行了。
現階段的網絡對他來說簡單得和幼兒園的算術題沒什麼差彆,一行行數字從他眼前飛過,一個個窗口跳出來又消失,那些都是附近的人正在瀏覽的網頁,以及通話和短信內容。
最終,他的視線停留在了一個空白的網頁上。
他動動手指,將打開網頁的手機型號調出來,然後探查信號來源。
距離他的位置大概一千米……是在船上!
如果是在高架橋的另一邊,距離應該有一千五百米左右,至於是其他記者或者圍觀群眾,根本沒有必要長時間停留在一個空白頁麵上。
空白頁麵很有可能是設置了閱後即焚,隻要有人打開過網頁,上麵的內容就會自動消失。
他思索片刻,侵入到網站連接的服務器裡,最終從服務器中抓取了信息。
幾秒鐘之後,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笑容。
警視廳做不到像他這樣監視所有的信息流,就算能做到,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分析,他們隻能先用信號屏蔽器切斷船上的劫匪與外界的聯係。
可他們的同夥想傳遞給他們的信息已經傳遞到了。
安室透神色凝重:“這麼短的暗號,不可能是完整的句子,更像是一個時間或者地點的暗示。”
也有可能是其他的,比如說暗示劫匪看向某個方向。
他拿著望遠鏡,不斷環視著河岸兩旁的人。
沒有看出任何異常,也沒有看到和黑麥長得很像的人。
也有可能他們的同夥不是黑麥,但那些人絕對已經到了現場。
“要做好準備了,”他通過耳機接通了諸伏景光的連線,“劫匪很快就會開始行動了。”
諸伏景光之前拿著的火箭筒就放在他的身邊,人卻已經到了遠處的狙擊點上。
他站在一扇窗戶旁,黑色的耳麥一直延伸到他的臉頰邊,他微微眯著眼,帶著刻度的瞄準鏡精準鎖定住了河麵上的救援船。
“明白。”諸伏景光說,“這次就算是一隻蒼蠅也不會讓它跑掉的。”
救援船和豪華的遊艇不同,隻有一層的船艙,最前麵是通透的駕駛艙,玻璃已經被他打碎了,那是第一次劫匪登船威脅船員的時候打的,對方很警惕,發現有狙擊手之後,立即逼迫船員進入了船艙裡。
也正因為玻璃窗破碎,諸伏景光現在可以直接看到裡麵的場景。
隻要有人過來開船,他一槍就能打中那人的腦袋。
他已經和零商量過了,兩個劫匪中留一個活口就行。
駕駛艙外麵沒有任何遮擋,在那兩個劫匪中,更有可能是沒有受傷那個出來開船,諸伏景光打算擊斃的也是他
。
剩下一個受傷的……槍很有可能會被留在他手裡,但按照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發現同夥死了,他也無法立即移動到下方的儲藏室對人質實施報複。
他們已經用熱成像掃描過了,兩個劫匪中一個年紀身形板正,看起來年紀有些大,另一個身體溫度高,受傷之後有發熱跡象,剩下的船員則都被關在儲藏室裡。
兩個劫匪的身體都有物體遮擋,無法進行狙擊,所以隻能等。
這次劫匪在岸上的同夥聯係,對他們來說是機會,對諸伏景光來說也是機會。
他凝神屏息,過了一會兒聽到安室透說:“劫匪開始行動了!”
熱成像掃描出來的畫麵上,沒有受傷那個劫匪霍地站起。
詹姆斯說:“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辦法……你還能動嗎?”
他看向渾身冒著冷汗的卡邁爾,卡邁爾立即回道:“當然可以!”
赤井秀一已經為他們想到了辦法,他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再拖後腿!
他強撐著身體就要站起來,詹姆斯說:“你先等等,我幫你。”
為了避免在儲藏室裡的船員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他們之間沒有對計劃進行任何交流。
和安室透猜測的差不多,簡短的暗號隻能傳遞幾個字母或者數字,然而那組合起來不是任何的時間或者坐標,而是一個網址。
網址上記載了赤井秀一的詳細計劃,詹姆斯剛看完就發現手機信號斷了。
他用槍直接把手機打碎,然後從櫃子裡找出了兩套潛水服。
熱成像掃描探測距離早就超過了五百米,為了避免警方把他們的行動看得清清楚楚,他把這些裝淡水的桶擋在角落裡,現在正好可以借著桶的遮擋換好潛水服。
因為不是遠距離航行,船上的儲備水不是很多,詹姆斯隻能在很小的範圍裡活動。
他拿出從牆壁拆下來的掛鐘,用螺絲刀擰開後蓋。
赤井秀一計劃第一步,就是要讓他們偽造出炸彈。
然後把“炸彈”綁在其中一個船員的身上,讓船員出去開船。
船員不會被狙擊,因為“炸彈”的存在,外麵那些警察也不敢輕易攔截他們,隻能讓他們突圍。
但就算救援船成功突破了警方的包圍圈,高架橋上的直升機還是能輕鬆追上他們,所以截止到這一步為止,他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轉移視線。
他們的真正計劃,是在船開出去一段距離之後,穿著潛水服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水中,通過水路逃脫。
警視廳不可能把所有的排水管道都封鎖,他們的重點範圍應該在船體一兩公裡左右,隻要出了這個區域,他們就安全了。
唯一的難點,就是他們要怎麼避開所有人的視線跳入水中。
但這恰恰是他們最不用擔心的問題。
隻要有赤井秀一在,岸上出多大的亂子他們都不會覺得意外。
詹姆斯將船上找到的水管切成幾截,用塑料薄膜
一層一層裹好,然後綁到掛鐘後麵。
掛鐘是長方形的,又正好是數字款,他把鐘的後蓋拆掉,卻沒有把電池和零件取出來,鐘上的數字還在不斷地跳動。
後麵又綁上了整整齊齊的黑色長管,就好像正在倒計時的炸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