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1 / 2)

“開什麼玩笑?你才來醫院實習多久?!”

“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

“樹枝距離尺動脈隻有一毫米距離,尺神經背支受到明顯壓迫,你知道有多嚴重嗎?很有可能已經——”

“隻要分離得好就不會有問題!”

手術室裡炸了鍋般充滿了焦灼的氣息,然而那個聲音還是那麼冷靜,壓過了所有聲線。

“馬上準備清創手術,進行一期縫合,我需要兩個助手,肌腱縫合專用線,沒有的話給我3-0號,6-0號……”

鬆田陣平猶如溺水的人緩緩沉入到水底,那聲音變得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遙遠到了仿佛世界的另一端。

冰冷而悠遠,恍惚又捉摸不透。

在麻醉的作用下,鬆田陣平徹底失去意識。

手術室裡的氣氛並未因此變得輕鬆,反而異常沉悶。

空氣像是凝滯了一般,主刀醫生沉默地做著引流手術,1120毫升比兩瓶礦泉水還多,積液中隱隱約約能看到些許紅色,如術前所預料的那樣,出現了出血的症狀。

他忍不住看了對麵的年輕人一眼。

年輕人一絲不苟地站在手術台前,微微低著頭,被手術帽和口罩遮擋得嚴嚴實實的臉透著幾分陌生,那雙泛著紫色的眼眸帶著危險的冰冷氣息。

手外專用的顯微鏡是白色的,用懸臂式支架托起來,延伸到他的麵前,他專注地望著顯微鏡中的畫麵,從主刀醫生的角度並不能看到他的手術到底做得怎麼樣,然而他有條不紊的動作卻很能給人安全感。

有種令人信服的氣勢。

主刀醫生不由得想起了曾經年輕時觀摩過的一場手術。

神乎其技,超越了時空般,至今回憶起來依舊有著令人驚歎的魅力。

“止血鉗。”

年輕人的聲音忽然打斷了主刀醫生的觀察,“不要走神。”

儘管知道他說的並不是自己,主刀醫生還是有些微妙的不自在。

定了定神,他說:“這件事我會報告給野口醫生。”

今鶴永夜頭也不抬,像是沒聽到他的話。

被今鶴永夜提醒的助手趕緊站直些許。

從他的角度看到得更多,從清創開始,到毫不猶豫地選擇切入點,被臨時叫來的助手就像是撞上了一場視覺盛宴般,看著他乾淨利落地將受到壓迫的神經與樹枝分離開來,斷裂的肌腱一一縫合,黏連起來的血管抽絲剝繭般被理清、理順,回歸到原本的位置。

他的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哪怕遇到意外也沒有任何的猶豫,如果不是在手術台上,沒有人會相信真的有人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這也太厲害了吧!

助手中二之魂爆發,差點連神之手這樣的稱呼都喊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回想起主刀醫生的話,他忽然有些疑惑地問:“野口醫生不是內科的嗎?”

後來才被叫到手術室的他有些不太明白主刀醫生為什麼提起這個。

剛開始流動的空氣再次變得凝滯。

隱約能聽到的器械聲也消失了。

手術室裡所有的人同時看向今鶴永夜。

今鶴永夜鎮定地說:“他的得意弟子在上個星期死了。”

所以他是被野口醫生挖過來的新人,有問題嗎?

他微微抬起眼,被他那雙泛著紫色的眼眸一看,其他人連忙移開視線。

今鶴永夜低下頭,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做手術。

然而到了最後的縫合階段,看了一眼身旁寫滿了崇拜的助手,他忽然說:“你來縫?”

“啊?”正在驚歎他的技術,仿佛奇遇般跟完了全程的助手有些發懵地望著他。

“這麼簡單的縫合,你不會嗎?”

當然會,但是……

助手看著麵前的切口,手術過程並不能算很順利,尤其是拔出樹枝的時候,哪怕已經很小心了,手臂血管內早已形成的斑塊還是讓血管變得異常脆弱,在瞬間撕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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