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此刻心中可謂是十分不平靜,乾脆兩手叉腰,在殿裡走了幾圈,將心緒穩了些許,才扭回來,站定在抱著桌角,看著可憐又可氣的小女兒麵前道:“父皇這不是也沒法子了,魏家那可是四十萬大軍,常年抗擊匈奴,上月還將匈奴揍得找不著家,那虎狼之師的名頭可不是吹得,萬一有了反心,可叫父皇如何是好啊!”
說起話來,平熙帝痛心疾首,那模樣,就差老淚縱橫了。
熟悉父皇套路的昭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繼續紋絲不動地抱著桌腿,無情反駁道:“父皇未免太天真了,若是魏家真有反心,我一人過去便能鎮住了,我是什麼在世妲己不成,父皇太高看我了,這差事我接不了,還請父皇高抬貴手。”
“況且女兒相信魏大將軍對我大周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出什麼謀逆之事的,父皇還是將心放回肚子裡,老實回去批你的折子吧。”
昭蘭苦口婆心地勸著,都快把心掏出來了,但見著父皇還是不為所動。
反正殿裡隻有他們父女二人,也沒外人在,平熙帝乾脆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手揣在袖子裡,開始迂回打感情牌。
“小蘭啊,不跟魏家結親,父皇心裡委實是不踏實,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穩……”
“胡說,父皇初三那天還睡過了頭,將早朝給取消了,這叫睡不安穩?我看是太安穩了才是!”
昭蘭撇撇嘴,再度戳穿了父皇。
平熙帝氣得牙癢癢,偏生如今隻剩下了這個小女兒,他得好好哄一番才是。
“小蘭你也彆太悲觀,據朔州的百姓說,魏家二郎是個英姿勃發的美郎君,不會委屈了你的。”
平熙帝大概是想著大多數姑娘家都想要個誠心如意的夫君,於是想著從魏家二郎身上發掘好處來。
然昭蘭不吃這一套,她冷哼了一聲道:“魏家在朔州就跟土皇帝一般,朔州百姓哪裡敢說他們家一個字不好,能十幾歲便跟著魏大將軍馳騁沙場的,哪有什麼美郎君,少誆我了,就算那魏家二郎真是儀表不凡又如何,我才不想去邊關,朔州哪裡有咱們金陵好,我一想起去了那裡後連最愛的一口酥都吃不上,我就難受得吃不下飯……”
平熙帝看著昭蘭生無可戀的模樣,心腸也軟了幾分,神色動容。
就在昭蘭以為父皇良心發現,要重新考慮一番,不再打那個餿主意時,她聽到了父皇雀躍的話語。
“這樣,小蘭將全金陵喜歡吃的東西都寫下來,父皇馬上吩咐宮裡的廚子去跟最正宗的鋪子學,包管小蘭到了朔州也能日日吃到金陵美食,如何?”
自以為想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平熙帝神色喜氣洋洋。
抱著桌腿的昭蘭心再一次死了。
“我不去。”
事情又回到了原點,平熙帝險些氣歪了鼻子。
“這事由不得你,下月魏家父子過來,八成是對婚事鬆動了,你給我老實待著。”
既如此,平熙帝也也費力氣了,喚了一群身強體壯的宮人過來,硬生生將昭蘭的手從桌腿上掰開,一路抬回芷蘭殿了。
這事的結果便是,她被禁足了。
不過並不是不許出寢殿,而是不許出宮門。
至於要禁足多久,顯而易見是跟那天殺的魏家二郎有關。
在聽到自己被禁足的消息後,母後第一時間便過來了。
瞧著麵上怒氣衝衝的,想必是同父皇吵架沒吵贏過來的。
冷靜了一下,昭蘭反而平靜了許多,麵對母後的長籲短歎,她竟還能分出心力安慰回去,瞧著倒不像是即將麵臨著嫁去朔州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