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道:“主子要給四殿下送書案。”
“可是,一定要晚上去嗎?”檀香問道,她擔心主子被禦林軍逮住又被坤寧宮抓了把柄。
檀香想了想,突然湊近沈幼安,道:“奴婢聽聞,當年賢妃,就是在墨陽宮吞金自儘的,聽宮人說,有時晚上路過,還能撞見迅速飄過的黑影,他們說,那是賢妃娘娘的魂,放不下四殿下,留戀於世。”
見沈幼安身體一僵,她接著湊到沈幼安耳邊輕輕道:“縣主,您,可要小心了~”
沈幼安被她陰森的語調嚇得一激靈,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沒,沒事,我去給他兒子送書案,是在幫他,她該感謝我才對,是,是吧。”
她對著檀香說道,但更多的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白天去的話,她就更解釋不清了,她又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吧。
檀香見沈幼安執意要去,便也不再阻攔,畢竟自從跟了這個小縣主,她連皇子都欺負過了,還能怕什麼?
就這樣,沈幼安帶著竹青,竹青扛著書案,出了慈寧宮。
兩人小心翼翼,躲過巡邏的禁衛軍,像兩隻貓兒般摸去了墨陽宮。
殊不知,兩人的動作早就被暗中的禦林軍首領賀舟盯上了。
養心殿,皇帝高坐在龍椅上,手中是未批閱的奏折。
“她去了墨陽宮?”皇帝聽完賀舟的稟報,眉頭微蹙。
李全德想起晌午水浥宮來的那個丫頭,轉頭道:“今日水浥宮有侍女說,縣主想要讀書,讓老奴幫忙搬了張書案,想必縣主這是幫墨陽宮那位要的。”
‘啪’奏折被皇帝猛地合上:“他倒是會算計,知道利用旁人達到自己的目的,跟他母妃一樣。”
皇帝對這個兒子向來不放在心上,卻也憑幾句話在心中斷定此子心性不純。
李全德和賀舟都知道這個‘他’是誰。
也知道皇帝為何如此動怒。
想當年,四皇子的生母賢妃也是盛寵一時,母族溫家一開始也不過一個不入流的小家族,因著賢妃的緣故來逐漸壯大。
隻可惜,後來五皇子出生沒多久,就被人陷害早夭,其一母同胞的二皇子也被連累大病一場,醒來後成了癡兒,而這一切所有證據都指向墨陽宮。
甚至還有傳言,說是四皇子非陛下親子,賢妃欲奪權,才使出如此陰狠手段。
一連廢掉兩個皇子,還傳出如此荒唐言論,皇帝大怒,認為溫家在這一事上夜逃不了關係,欲將溫家流放。
然,賢妃卻在此時於墨陽宮中,吞金自儘,寫下罪己詔,認下謀害皇子乃自己一人所為,與溫家無關。
賢妃此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為了保全溫家。
賢妃雖是罪妃,但當初的四皇子不過六七歲,到底是皇家血脈,這才被留下一命。
自此,溫家遷往江南避世,四皇子被一人留在墨陽宮自生自滅,倘若不是上次偶然救了沈幼安一命,隻怕早就被皇帝忘卻了。
李全德觀察著皇帝神色,小心道:“陛下認為,墨陽宮那位是有意利用樂安縣主?可要叫人將縣主帶回?”
皇帝不語,沉思片刻,站起身背過手,踱步到窗邊:“罷了,由他們去吧,到底是朕的孩子,隻要不鬨出大動靜,也沒什麼不可。”
“賀卿,你派人盯著些,莫要讓樂安縣主出事。”
陛下對這樂安縣主,當真是對自己孩子還要上心,李全德心想。
突然,他又想到今日街上樂安縣主的傳聞,連忙稟報:“陛下,近日坊間有傳聞,說樂安縣主囂張跋扈,仗著身份隨意發賣府中老管事。”
皇帝“哦?”了一聲,示意他接著說。
“也有傳聞,說那管事鳩占鵲巢,縣主此舉是在為民除害,兩則傳聞互相矛盾愈演愈烈。”
皇帝摩挲著指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