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跑,你這一身傷,上場也是死。”他已經猜出了這是什麼地方——他爹陸侯爺正在查地下賭場。
沒想到京郊還有漏網之魚。這裡進出的非富即貴,一般官員來查,怕是也不敢把動靜弄得太大。
若非他年紀尚小,不易惹人起疑,恐怕也沒這麼容易被放進來。
今日又恰好撞上他們開暗場——機會千載難逢。
那間牢房裡的人不再說話了。
陸昭拿定了主意,在知窈麵前蹲下。知窈會意,安靜爬上去,被他穩穩背起來,快步朝外走去。
一直走到了外頭,見到了太陽,她才緩過氣來,抓著陸昭肩膀,“我們快些回去,告訴侯爺,或者告訴我爹……”
陸昭卻將她放了下來,半蹲在她身前,整理了一下她的帷帽——為防麻煩,她出門作的男童打扮。
“窈窈,你現在去找車夫,回侯府。回去立刻告訴我爹,帶人來這裡。”他頓了頓,改口:“你彆去,叫陸衡去。”
“崔知窈今日哪都沒去,就在侯府,陸衡陪著她,記清楚了?”
知窈立刻抓住了他的手,“那你呢?”
——看那些人傷得那麼重,就知道這裡一定有危險。
他拍了拍她,抽手回來:“我一會兒也就回去了。”
“窈窈快些回去,也好早點叫人過來。”
陸昭回了暗道,進了五號的牢房。而後跟他換了衣裳,將身上抹臟,戴上了那張象征可以下注賭生死的麵具。
五號身上的傷不輕,他把他安置在旁邊那間空牢房。
五號不知道他什麼來曆,也根本攔不住他,隻從他衣料上隱隱察覺他身份不凡。
陸昭靠在牢房的門上,閉目養神。
若他同知窈一起回去,將這兒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他爹,哪怕連暗道的位置都標明了,等他爹帶人過來,賭坊也有一千種一萬種遮掩過去的法子。回來這一路上他觀察過,有幾處機關動過的痕跡,想必平日裡暗道的入口是藏在機關下麵的。
多遮過去一天,就不知要死多少人。從前也不是沒有地下賭場為了躲風頭,把人全殺了的。
要想萬無一失,除非他在其中。
真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他身上有陸家的玉佩,就算賭場主人膽大包天,來玩個熱鬨的達官貴人也不會想觸這個黴頭。
一個時辰稍縱即逝,他被人領了出去。
另一邊,知窈一路催著車夫快些,終於趕回了侯府。她幾乎是飛撲到陸衡麵前,壓著哭腔,幾句話將情況說明白了。
看著阿衡哥哥愈發凝重的神色,她心慌得徹底。
陸衡蹲下來,安撫般抱了抱她,語氣溫柔:“你做得很好,我們這就去接陸昭。你先回家,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沒事了。”
而後吩咐人將她送回了崔府。
知窈從回了崔府就心神不寧,任崔夫人怎麼問,她也隻搖頭——直到兩個時辰後,陸衡身邊的小廝過來傳了話,說人已經平安接回去了。
她這才安下心來,回房去睡了。
崔司徒和崔夫人更是一頭霧水,再去問那小廝,小廝隻道世子說,今夜家中之事確實走不開,望崔司徒和夫人見諒,明日一早他過來當麵賠罪。
知窈第二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甫一睜眼,便看見她阿娘臉色陰沉坐在她房裡——見她醒了,又拂袖而去。
知窈自知理虧,立馬爬起來把自己收拾乾淨了,去她阿娘那兒領罰。
然後被嬤嬤狠狠打了十下手心。
阿娘把她留下,看著她用了午膳,又叫她去祠堂跪了一日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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