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一直以為,“喜歡”這種情感,隻有在及笄後,才會自然而然地出現,就像無數“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的事情一樣。
可於希月分明和她同歲。
她看向於希月,一時有些好奇:“你怎麼知道你心悅他?”
“怎麼不知道?”於希月言之鑿鑿:“就是看到他的時候,心會跳得特彆快,看不到他的時候,又會琢磨他在做什麼——也不一定是想見麵,但總歸是會一直惦記著。”
“還有呢?”
“還有便多了,比如會想要依賴,本來可以自己做的事情也想和他一起……”
於希月越跟她說越糊塗,“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懂?你不喜歡陸世子麼?”
知窈拿她剛剛說的幾句話,一樣一樣在心裡飛快比對過一遍。
心跳快不快她不知道,但有時候見到阿衡哥哥她會緊張——尤其是莫名心虛的時候。
阿衡哥哥忙的時候,他們總見不到麵,自然也會惦記著。
至於依賴就更不必說了,有事就找他,幾乎成了她的習慣。
這麼一想,她鬆了口氣,確信:“喜歡。”
於希月沒忍住白了她一眼,“誰不知道你和陸世子有婚約,你不喜歡他還能喜歡誰?”
“其實這事兒一眼就看得出。”說到這個話題,於希月精神了些,拽著她小聲講:“有時候自己也許還不知道,但隻要兩個人站在一處,落到旁人眼裡,就很明顯了。就像……”
雜七雜八的一聊,就直接聊到了午膳的點兒。
知窈聽說她這幾日茶飯不思,想是京中飯菜口味重些,便跟舅母說了一聲,帶於希月去了京中淮揚菜做得最好的一家酒樓。
兩人剛進去,知窈稍稍掀開帷帽,店家立馬認出了人,殷勤迎上來:“姑娘,雲字間一直備著呢。”
她有段時間極愛吃淮揚菜,但又覺得家中廚子做得不合口味,陸昭說滿京城就這家做得最地道,帶她來了幾次,見她喜歡,就乾脆包下了一間雅間。
如此一來,不管她什麼時候嘴饞了,都能過來吃上。
這家的淮揚菜口味確實正,吃到一半,於希月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觸景生情,抽了抽鼻子,頭一回叫了知窈一聲“姐姐”。
“叫他們拿壇酒來吧。”
這一聲姐姐讓知窈受用得很,想著兩人都帶了貼身丫鬟進來,有自己看著,她稍微喝上一點兒,應當不打緊。
——可她沒想到,於希月的酒量淺到一杯就迷糊了。
等這頓飯用完下樓,兩個丫鬟一左一右扶著於希月,走得都有些勉強。
知窈叫了丹朱先去於府知會一聲,又叫竹月去叫車夫,自己則跟在後麵。
於希月醉得厲害,走到半途嫌帷帽礙事,一把扯了下來——她是張生麵孔,相貌又不俗,霎時便引了不少目光。
她自己渾然不覺,旁邊的丫鬟倒是警覺,立馬給她擋上了臉,扶著她快步往外走。
知窈看到時眼皮一跳,下一刻,便聽自己身側的這桌,有人下流地打了個呼哨,“這小娘子周正。”
那人錦衣華服坐在這桌中心的位置,旁邊幾個狗腿子立馬附和起來。
她對人臉幾乎是過目不忘,隻一眼便認出是朝中戶部侍郎家的五郎,她從前見過兩次,聽說是個流連花街柳巷的。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