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聞聲抬頭,眼神卻在聽清她的話後暗了暗。
“你替我同阿衡哥哥說一聲,這幾天我陪表妹轉一轉,不去學堂,已經告過假了。免得他擔心。”
他聽見自己應了一聲:“好。”
知窈看了眼他的手,頓了一下:“……記得塗藥。”
“你那傷口總長不好,下次騎射課誰教我射箭?”
話說完,簾子便放了下來,馬車吱吱悠悠向前。
於希月靠在車壁上,一連喝了幾盞茶,酒終於醒了一些。
知窈也剛同她講完方才酒樓裡麵都發生了什麼——那些汙言穢語自然略去了,隻說:“既是我領你出來的,沒照顧好你,是我不好。不過你放心,有陸昭在,這事兒不會傳出去的。”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對外便說那柳家五郎吃了熊心豹子膽,當眾冒犯我,被陸昭攔下了。等他回去,有他好受的。”
——她若是不主動說,以陸昭往常處事的習慣,必然會把她掩得乾乾淨淨,好像從頭到尾她都不曾在其中。
柳家自知理虧肯定也不敢說什麼,但若是就這麼讓陸侯爺知道了,以為陸昭是無故對人動手,少不得又得扒他一層皮。
於希月沒在意前頭那些,隻是終於逮到機會插上話:“今日好在陸二哥哥出現得及時,方才我也不知道裡麵發生這麼多事,我們是不是該找個機會跟他道謝?”
知窈想也沒想:“不用。”
——陸昭會及時出現,對她而言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她早都習慣了。再說了,這也要謝那也要謝的,哪能算得清。
於希月趁機追問了一句:“不過說起來,陸二哥哥怎麼會在那兒?”
知窈隨口道:“我和陸昭有幾天沒見到了,想必是他聽說我出府了,找過來的吧?”
那酒樓的包間是記在陸昭賬上的,她們在裡頭吃了有一會兒,他會知道也很正常。
於希月越聽,眉毛擰得越厲害,憋了半天才又問了句:“那他……就是專程過來看你一眼?”
她覺得自己問的這句,暗示已經很明顯了。
她這一問,把知窈問住了——陸昭是挺閒的。但也不會這麼閒吧?
所以理所當然地:“應當是有彆的事兒。等下次我問問他。”
全然不做他想。
於希月默默閉了嘴。
罷了。
萬一是她想多了呢?興許隻是一起長大的情分而已。
就算不是自己想多了,眼下這情形,知窈也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得好——畢竟她同陸衡的婚約,滿京城無人不曉。
明年她們就及笄了,想必過不了兩年,她便會嫁進承恩侯府,嫁給陸衡。
何況她今日還親口說了喜歡陸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