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斯年看看她,又看向陸昭:“這……吵架了?”
話音一落,便見陸昭神色沉下去幾分,“還去不去了?”
“去去去,當然去。”太子殿下攢的局,那是能不去的?
隻是……楊斯年看著陸昭眉宇間難掩的鬱色,摸了摸鼻子,在心裡默默祈禱今天一定要跟他分在同一隊。
——不然恐怕連怎麼被打趴下的都不知道。
楊斯年搖搖頭,小聲嘟囔了一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再後來幾天,陸昭甚至連學堂都不來了。
知窈攢了一肚子火氣,現在倒好,連人都見不著了。
打聽出來他人在暖春樓的時候,那股火氣霎時便燒到了頂。
她甩掉竹月和丹朱,戴了帷帽,又換了沒帶崔家字樣的尋常馬車,自己一個人便找了過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種風月地。
前些年陸昭陪著她,幾乎把京城裡吃喝玩樂的地兒都轉遍了,唯有這些地方,他是不帶她踏進來半步的。
但不知是不是她錯覺,明明隔著帷帽,可暖春樓裡的人似乎還是幾眼就認出了她來。
——以至於她拿了一錠金子,輕易便換出了陸昭所在那間包廂的位置。
她剛走到那間寫著“遊春”兩字的包廂,便見一人走出來。
是個女子。身上穿了件藕色半臂,罩了一身薄如蟬翼的紗衣,手背上不知是繪上去的還是怎麼,一朵紅芍自手腕蔓延向上,開在指間。
一抬頭撞見她,那人眼中先是閃過一霎怔愣,旋即笑開,“姑娘這時候還是先彆進去得好。”
知窈看著她,“我若非進不可呢?”
那人一挑眉,也沒再攔:“姑娘不聽人勸,那便算了。”說著往一側讓了一步,“請。”
她想也沒想,徑直推門進去。
正前方便是一張床榻。床帳是放下來的,輕薄的軟煙羅,並不能完全遮擋住裡頭的人影。
裡麵的人坐在床榻上,赤著上半身,抬眼朝她望過來。
在這樣的地方。
剛剛還有女子,從這走出去。
上次從他身上聞到脂粉味兒,他說他在假扮阿衡哥哥查事情時,明明對她說過,他不會在這種地方尋歡作樂。
他說過的。
不知從哪兒躥起來的火氣霎時便燒空了她,緊隨其後的,是仿佛渾身浸入了冰水般的冷。
她的情緒實在太好讀懂,陸昭笑了一聲,對她說了這些日子來的第一句話:“生氣了?”
她不想再理他,轉身要走。
卻聽見床帳被拉開的聲響,他叫住了她:“崔知窈。”
“既然你喜歡陸衡,若此時在這兒的人是他,你會對他生氣,便罷了。”
“生我的氣,你為什麼?”
他語氣很重,同那□□問她時一模一樣。
知窈隻覺自己鼻子不爭氣地一酸,回過頭剛要罵他——
卻在看見他右肩的傷時,霎時啞了聲。
是箭傷,看樣子是剛剛止住血,連紗布都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