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嫿從廁所回來,就發現了陸寶並沒有在位置上,
她的東西都是隨身攜帶的,就連喝水的水壺也垮在身上,在座位上檢查了一番,沒發現針頭還有什麼其他物件後,她才坐了回去。
“姑娘,你是黑省人吧?”
對麵的大嬸等她一坐下就笑著搭話道,
火車上跟你搭話問地方的人,一定得長個心眼子,
周嫿沒搭話,目光暗自在這對母子身上打量。
她發現對麵的男人目光呆滯,從上來開始就是低著頭的,吃飯的時候更是一句話都不說。
知人知麵不知心,出門在外得有把所有人當成壞蛋的覺悟。
周嫿保持警惕,身子微微往窗戶的方向側了側,照例掏出了一把鐮刀放在桌麵上,表明自己的態度。
大嬸看到鐮刀,頓了一下,轉而笑起來,
“小姑娘在外麵警惕是好事,你這是回家收麥子了吧,鐮刀都帶著了,我沒有惡意,這不我兒子生病了,我是帶著他去看病,病沒看好又要收麥子了,我也得趕緊回家收麥子。”
周嫿不為所動,扯了扯嘴角。
不過聽到收麥子,周圍還有不少在同誌引起了共鳴,
“我是去齊市走親戚的,大娘你是黑省哪兒的?”
“我齊市的。”
“我聽說你們那片在搞什麼水稻試驗田,這還種麥子呢?”
隔壁也有個齊市的,聽到這話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樣,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們那片出了生產兵團的金團長,不單單是種水稻,麥子種的也好,整個北方就輸三十二團的糧食多,肉多,魚多,羊毛多。”
“每年咱們都往上麵送不少糧食,聽說今年弄的水稻種起來了,比南方水鄉的水稻產量還高。”
“額滴個乖乖!這還是北大荒嗎?”
那說話的中年人把頭一昂,“你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八股了,我們那兒早就不是什麼北大荒了,是北大倉。”
中年人一臉與有榮焉,越說越興奮。
“我朋友家的孩子就在三十二團當知青,聽說那位提倡種植水稻的是一位隨軍的軍嫂,姓周,黑土地上麵說起周主任,那誰不得是豎大拇指。”
“當真是婦女能頂半邊天啊!”
周嫿聽到這些,脊背挺得筆直,這當麵誇,都把她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姐姐不在江湖多年,
想不到江湖還流傳姐姐的故事。
這都把人誇得臉有點紅呢!
等到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完周主任的事,天色也漸漸黑了。
這時候失蹤半天的陸寶終於又回到了座位上,看著周嫿已經坐下來,
她笑嘻嘻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周姐姐,我剛剛去透了透氣,這車什麼時候能到啊,坐得我腰都痛了。
周嫿擰眉,“明天一早就到了,你要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會吧。
陸寶坐了兩天的火車,腰痛,脖子痛,渾身都痛。
本來是睡不著的,但是又喝了幾口水,她覺得眼前有重影,還頭暈,很快就趴在了座位上。
周嫿也累極了,半眯著眼睡了過去。
不過她睡覺還抱著鐮刀。
半夜,
大嬸看見對麵兩個姑娘熟睡的臉,捅了捅身邊的傻根兒,
“兒子,醒醒,把你媳婦抱去後麵放貨的車廂躺躺,這麼睡著太累了。
傻根本來被他娘弄醒了,很不開心,
結果聽到可以抱著媳婦睡覺了,頓時又裂開了嘴,
“好嘞。
傻根雖然傻,但是塊頭大,一把拉過陸寶的胳膊就往後麵車廂走,
由於是半夜,車廂裡的人都在昏昏欲睡,
而且這小姑娘白天的時候還跟大娘說話,大家隻以為他們是一家人也就沒在意。
陸寶被帶走了一會,
周嫿就醒了,她看了一眼周圍,陸寶的行李還在,以為她是去廁所了。
閉著眼又繼續睡了過去。
這時候,一直蹲在火車角落的中山裝男站起來,左右看了看,拿著匕首往周嫿的方向走去。
感受到冰涼的刀刃在自己的手背劃過,
周嫿蹭的一下睜開眼,入眼便是齊建設那張扭曲的臉,她張了張嘴,下意識就要喊人,
但是那匕首快她一步的往周嫿的腰間刺去。
“不想死就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