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越摸了摸自己腫起來的雙眼,也沒堅持,隻是緊緊牽著沈清遠的手,貼在她身邊,把她送到停車場,目送她上了車。
他看著那輛黑色越野遠去,隻覺得也將那些幾乎擊垮他的壓抑也帶走了。
直到路的儘頭連尾燈也看不見,他才收回視線,慢慢往樓上走去。
病房嘈雜,出電梯的瞬間陳越就心悸了一瞬,直覺讓他快步跑上前,衝進病房中。
媽媽圍在床前落淚,醫生和爸爸在說些什麼,聽不清,隻看到在搖頭。
他踉蹌著擠進去,跪在病床邊,握住姥爺幾乎枯槁的手。
怎麼會這樣?
剛才還好好的!
剛才還……
他混沌的腦子裡閃過一個詞:回光返照。
所有人都在叫姥爺,仿佛隻要把他叫醒,就能把他從死神手中搶回來一樣。
他也叫,可是聲音發不出,連自己都聽不到。
媽媽開始痛哭,爸爸摟著媽媽的肩膀垂淚,醫生歎了口氣退到一邊,護工也彆過頭去。
“……小越……”
姥爺突然開口,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清,可陳越還是一下子就聽到了。
“姥爺,我在呢,我是小越,我在呢。”
姥爺還是緊閉著雙眼,含糊不清:
“……小越……”
“爸!你睜眼看看,小越就在你旁邊呢!小越在呢!”
“外……小越……”
“什麼?”
“小越……在國外……有餃子吃嗎?”
陳越拚命點頭:“有,姥爺,有的,我學會做飯了,我每年都給自己包餃子!”
“姥爺,你醒醒,我今年給你包餃子吃好不好?”
“姥爺!”
再沒回應了。
*
江畔彆墅。
周淵站在門口,麵如土色,精神頭比被囚禁的那兩個月還不如。
晚宴之後,白善寧再不見他,把他所有東西都丟進了彆墅區的垃圾桶,連同之前互相贈送的禮物一起,染上洗不掉的汙漬。
周淵從未有如此心慌的時刻,連曾經白善寧人間蒸發,也沒有這樣痛苦。
因為那時他有把握找回白善寧,有能力將她困在自己身邊。
可現在,隻要白善寧不想見他,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出現在她麵前。
心臟的酸澀和絞痛讓他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正在失去些什麼,那種空洞像是被成千上萬隻螞蟻咬出的隧道,灌著冷風冰凍他的血液。
突然,門開了。
他驟然直起身子,整個人重新亮起來,看向門內的人。
“進來吧。”白善寧平靜地看著他,“我們談談。”
客廳還是他離開時的樣子,沙發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