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擷月歎了口氣,在二人臉上各扭了一下,“你們呀!”
可她心裡難道真的責怪?那碧山屢次與她們為難,更是先後對娘子不敬,擷月不是好脾氣的人,早就想整治他一番,隻是還未摸清當下形勢,他又是公子的人,不好做什麼。
“行了,你們回去吧,收拾乾淨彆留下把柄。”
就是碧山事後有所察覺,也奈何不了她們。
“知道了。”兩人齊齊應聲,鬆了口氣往回走。
擷月在原地站了許久,突然天空一道悶雷劃過,眼見是要下大暴雨了,她忽而心神不定,眼皮直跳。
攔住一個路過避雨的小僧,擷月聽見自己問:“師父,請問剛剛有個叫碧山的小廝往哪個方向去了?”
—
淨華寺後山。
衛玠翻身下馬,以佩劍推開半敞的門,走了進去。
罕有人跡的院子裡,桌上放著三足木香爐,降降地燒著沉香。
少頃,徐韶從裡邊走了出來,自顧自地坐在石凳上。
衛玠看著眼前之人,沉聲不語,目光落在那三柱香上。
“衛公子不坐麼?”
衛玠反問:“你難道是來找我敘舊麼?”
徐韶渾不在意地笑了笑,順著衛玠的目光看去,“難不成我還來找你為他上香?”
今日是誰的忌日,他們心知肚明。
“你找我來為的什麼事?”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說話做事都喜歡直奔主題。”徐韶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吹了吹。
“原來你也會回憶以前。”衛玠笑了,卻不達眼底。
“人要向前看,也要向前走。”徐韶抬起頭,眼睛裡有若炯炯紫光,“你應我邀約,有幾分是為了回憶趙產,又有幾分是為了你那新婚妻子?”
她主動提及故人,衛玠卻沒了那個心思,凜凜寒光直逼她視線,沉聲質問:“你究竟知道多少?”
“你是說竇家那二十萬銀子,還是竇家連夜不知何故回了揚州,又或是......”
徐韶慢慢站了起來,唇角染著笑意,“前幾個月禪光寺外商的參拜?”
衛玠心道果然。
五年前徐家就已經逐漸沒落,徐韶依附袁荊而生存,隻怕今日他們相見也有袁荊授意。
所以他才不怕被人發現,隻身赴約。
隻是,袁荊這樣引頸自爆,對他有什麼好處?
“你們果然參與了這件事。”衛玠冷然。
徐韶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手指輕輕撫過冰涼質感圓桌,緩緩走近。
“衛玠,你真的不想問問,竇老爺,不,竇小姐,在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嗎?”
她的聲音低沉迂回,猶如神話裡的五通神,帶有叩問人心的力量。將衛玠內心的恐懼勾了出來。
越是害怕,越就不敢問。
衛玠握著劍的拳緊了緊,卻並不應她的話,“我要查的事,會查清楚。”
“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了。”
徐韶低頭看著即將燃儘的最後一炷香,忽然說:“你走吧。”
衛玠知道即使問出口,徐韶給出的也隻會是模棱兩可的信息,天色愈發暗沉,雷光四起,時不時在大地上映出一片駭人光亮,簷角下護花鈴聲陣陣。
他該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