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瑟脫了外麵衣裳,側躺在秋華年身邊,半摟著他,輕輕拍著薄
薄的脊背哄他睡覺。
雖然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但聞著杜雲瑟身上的味道,聽著熟悉的呼吸聲,秋華年很快就陷入了安穩黑甜的夢鄉。
再次睜眼,簾子裡麵還是一片昏沉,秋華年不知道具體時間,輕輕動了動,從發梢到指頭尖都懶洋洋的。
杜雲瑟聽見動靜揭開簾子,喂秋華年喝水,秋華年發現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
“幾時了?”
“酉時剛過,孩子們和菱哥兒也睡著了,我讓巧婆子把飯菜在廚房熱著,和雲成去書房規整了一下書籍,等你們起來再用飯。”
秋華年嗯了一聲,雙手掛著杜雲瑟的脖子,耍賴讓杜雲瑟把自己拉起來。
杜雲瑟沒有辦法,隻能把水杯放在一旁,結實的臂膀摟著秋華年纖細的腰肢,輕輕鬆鬆把人從炕上抱了起來。
“住在府城,有廚娘幫忙做飯,你總算能躲懶休息了。”
他輕輕掂了掂懷裡的人,“大半個冬日,也沒長出幾斤肉來。”
秋華年打了個淺淺的哈欠,眯著眼睛在杜雲瑟懷裡又緩了一會兒,“可惜你要去書院讀書了,以後不能經常見到了。”
杜雲瑟手指穿過他柔順光滑的黑發,“華哥兒舍不得我?”
秋華年哼哼了兩聲,說他明知故問。
杜雲瑟吻著他的耳廓,輕笑道,“這裡到清風書院趕馬車隻需半個時辰,書院每五日一次休沐,我一定早早回來陪你。”
秋華年清醒了一點,下巴擱在他的肩頭說,“你在書院要照顧好自己,家裡錢是夠用的,彆省吃儉用,吃飯要吃肉,看書要點燈,冷了就花錢添炭,要是讓我發現你‘陽奉陰違’……”
秋華年咬住杜雲瑟乾淨修長的脖頸,磨了磨自己尖尖的小虎牙,留下一個曖昧的水印。
“……我總有辦法治你。”
杜雲瑟呼吸霎地粗重起來,身體僵直,立即將秋華年放回了炕上,不敢叫他繼續貼著。
秋華年目光玩味地從下到上一寸寸掃視杜雲瑟挺拔的身體,修長的雙腿、勁瘦的腰肢、飽滿的胸膛、滾動的喉結、暗沉到仿佛想一口吞掉自己的眼神。
他笑眯眯眨了眨眼,仿佛在說你能奈我何。
……
兩人在屋裡鬨了一會兒,秋華
年徹底清醒了,穿上禦寒的衣物走出屋子。
孟圓菱也醒了,秋華年讓巧婆子把飯菜熱了端上來,自己去叫兩個孩子起床。
休息這一兩個時辰已經足夠了,再這麼睡下去,晚上該睡不著了,不吃晚飯對胃也不好。
飯桌擺在一邊的花廳裡,一大夥人熱熱鬨鬨,圍著圓桌子坐下,秋華年讓巧婆子也上桌吃,他們又不是什麼達官顯貴家,沒那麼多講究。
巧婆子在祝家的大廚房幫廚多年,手藝很不錯,秋華年讓她簡單做點,但她也想第一頓飯在新雇主麵前露一手,於是做了一大盆考驗功夫的酸湯魚丸,蒸了一屜包子。
魚丸潔白Q彈,口感上佳,一吃就知道是用魚肉先打的,濃白的魚湯混著酸菜的鮮味,裡麵還加了細細的龍口粉絲,隻喝一口湯,便讓人覺得食欲大增。
秋華年邊吃邊問巧婆子這頓飯的花費,巧婆子細講下午出去見到附近的情況。
“從咱們這條街出去,往後走兩條街,有一個菜市,新鮮菜果和魚啊,肉啊,應有儘有,還有賣海貨的,現在冬天果蔬少,我打聽過了,到了春夏,能買到的就更多了。”
“菜場門口路邊上,還有許多打彆處來的人買賣小吃,今天用的酸菜就是從那兒買的。”
“一條兩斤的鯽魚三十文錢,酸菜十文,粉絲十文,其餘菜加起來也有十文,除了鯽魚,其他的都沒有用完。”
秋華年心算了一下,這一頓飯就吃掉了六十文錢,襄平府的食材價格幾乎比漳縣貴出一倍,原本園子裡隨手就能拔到的蔬菜,現在都得花錢買了。
難怪說生活在府城裡,連吸口氣都要花錢呢!
“你在祝家,一個月月錢多少?其餘人的呢?”
“我這樣的幫廚,一個月八錢銀子,一般來說離主子近的工錢多,離主子遠的工錢少。我閨女在大少夫人房裡,一個月有一兩,我男人修剪花枝,一個月也就五錢,不過我們吃的住的主家都是包的。”
秋華年點頭道,“以後你的月錢從我這裡取,不用再拿祝家的了。”
蘇信白留下一個知根知底的廚娘,已經幫了大忙,秋華年不打算在月錢上占小便宜,反正也不是出不起。
“你會記賬嗎?”
“我不認識字,但我們做下人的,
也有自己記賬的方法,隻要給我紙筆就能記清楚。”
“好,那你待會兒跟我來支月錢和買食材的銀子,我們家一日的夥食費是一百文,平時做家常菜即可,如果需要做席麵,我會再單獨給錢。”
“買食材的銀錢,每五日領一次,你記好賬,每次對好了前五日的賬,再領下五日的。”在管理人員方麵,秋華年駕輕就熟。
巧婆子原本想著這一家人來自鄉下,估計沒什麼見識,需要自己提醒指點。現在見秋華年行事有條有理,態度溫和卻不容置疑,忙把原本的那些小心思壓了下去。
孟圓菱呆呆的看著秋華年,吃過飯後小聲對秋華年說,“華哥兒,你怎麼這麼厲害,我和那位廚娘連話都不敢說,生怕說錯了她笑我。”
秋華年掐了掐他的臉,“巧婆子是我們雇來做飯的,你是甲方——你是主家,有什麼好怕的?隻要你說的有道理,還怕她不聽嗎?”
孟圓菱沒有問秋華年甲方是什麼意思,以為隻是華哥兒口誤了。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來到府城後,他還有許多需要適應和學習的。
清風書院的入院考試在正月十六,今天已經是十三了,沒剩下幾天了。
杜雲瑟和雲成稍微適應了一下環境,便在書房苦讀了。
比起杜雲瑟,雲成的壓力更大,雖然杜雲瑟已經評價他可以考入丙字班,但清風書院畢竟是全遼州最著名的學府,每年想過試入學者數不勝數,通過者寥寥,雲成肩上的擔子不輕。
兩個學子在書房苦讀,秋華年幾人沒有打擾他們,這兩日一直待在家裡,收拾行李,熟悉宅邸。
正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