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華年很欣賞她說話利落、熱切又不諂媚的態度。
“孟二哥,給我們介紹一下這位友人?”
孟武棟趕緊說,“她叫沈賽,是跟著寡母從隔壁縣嫁過來的,先父是廚子,學了一手好廚藝。我在縣城裡賣東西的時候認識了她,一拍即合,各拿了些錢,開了這家食肆。”
“這才開了不到十日,連正經名字都沒定呢。”孟武棟這話是給孟圓菱解釋的。
孟圓菱抱著胳膊噘著嘴,算是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沈賽姑娘的名字在這個時代有些奇怪,不像是給女孩起的名字。
不過秋華年沒有多問,隻要自己喜歡,什麼名字都是好的,不用非得規定男孩該叫什麼,女孩該叫什麼。
秋華年看見沈賽,再看看孟武棟瞧向沈賽的眼神,把孟武棟在瞞什麼猜了個七七八八。
孟圓菱也明白過來,湊到雲成耳邊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
孟武棟罕見地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
“華哥兒你們先吃著,如果覺得好吃的話,咳,能不能給我們這食肆起個名字,再請雲瑟寫個牌匾啊?”
孟武棟搓著粗糙的大手,臉色漲紅。
雖然他和華哥兒家交情不淺,按往常的相處,開這個口不難。
但華哥兒畢竟成了鄉君,雲瑟又是連縣令都要鄭重禮待的解元老爺……
“勞煩孟二哥備下筆墨,用過飯後我便來寫。”杜雲瑟開口。
這是他一路以來第一次答應為人寫牌匾。
秋華年也笑道,“名字我來起,就叫賽百味怎麼樣?”
“好、好,都好。”孟武棟連忙說。
沈賽也笑著連連道謝。
秋華年有點收不了場,“賽百味這名字……是我開玩笑的,我再想一個吧。”
孟武棟不解,這名字分明很好,怎麼成了玩笑?
秋華年總不能說,這是另
一個世界一家賣三明治的連鎖餐飲的名字,隻能打了個哈哈。
然而或許是賽百味這三個字太魔性了,他一時竟想不出來彆的合適的了。
沈賽見狀說,“鄉君說是開玩笑,但我卻覺得這個名字既好聽又和我有緣,鄉君要是不介意,我就選它吧。”
當事人都這麼說了,秋華年自然沒彆的話。以後裕朝就要有一個由他起名的賽百味了,這麼一想,還挺有趣的。
“待會兒把這個名字寫帥點。”秋華年低聲給杜雲瑟說。
杜雲瑟含笑點頭。
一行人吃完了飯,杜雲瑟揮筆寫了牌匾,車夫們把馬車趕出來,準備再次啟程。
孟武棟出來送他們。
他對孟圓菱說,“你回去後在杜家村住幾日,也回家裡來住幾日,反正離得近很方便。”
孟圓菱拉著自家二哥的袖子,“我回家裡,你可也要回來,有事情問你呢。”
孟武棟臉上一苦,“菱哥兒,算二哥求你了,你在家可千萬不要亂提賽姐兒的事。”
“為什麼啊?你這個年紀還沒成親,爹娘都急呢,這不是好事嗎?”
孟武棟趕緊比手勢讓孟圓菱聲音低一點,左右看看,確保沈賽沒在旁邊沒聽見。
“唉,一言兩語說不清楚,等我回去找個機會給你說,反正你先彆亂提。”
孟圓菱不明所以,隻能點頭。
馬車離開漳縣縣城,又走了兩個時辰左右,終於到達了杜家村。
秋華年揭開車簾,看著外麵熟悉的景色,心裡像有涓涓細流不斷流淌。
他拉杜雲瑟過來一起看。
“你瞧那裡,有次我們一起去鎮上買東西,半路騾子腳掌不舒服,不走路了,我們就在那兒下了騾車休息了會兒,你給我摘了柳條和野花編花環。”
“還有那裡,那條小溪的水特彆涼快,裡麵還有河蝦,你扶著我踩水玩,我一不小心沒站穩,差點摔了,嚇得你黑了幾天臉呢。”
“快看快看,前麵那是不是我們的地?”
“可惜這會兒莊稼全都收完了,不然還能看見棉花和麥田呢。”
……
秋華年興奮地說著,回憶曾經在這裡生活的點點滴滴,從靠近杜家村起,嘴幾乎沒停過。
杜雲瑟充當著最完美的唯一聽眾,單手攬著秋華年的腰,唇帶笑意。
那些珍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麵,隨著秋華年的聲音,如花朵般綻開。
說累了後,秋華年向後靠在杜雲瑟懷中。
“雲瑟,我……”
他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杜雲瑟放下車簾,低頭深深吻住他的唇瓣。
……
真正到達杜家村村口時,已經快到傍晚了。
有人遠遠看見他們的車隊,跑回去通知,村裡所有人都來村口迎接本村的舉人老爺和鄉君。
杜氏一族的族長杜珍禾拄著拐棍,站在最前麵。
一年不見,他蒼老了不少,腰背沒有那麼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