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關平恭聲領命,而後下令禁衛軍動手。
禁衛軍自然不會在意陳家人的反應,直接開始執行命令。
一時間,一位又一位的將軍府“罪人”被禁衛軍像狗一樣踹倒在地上,無情斬殺。
哀嚎之音不覺於耳,將軍府血流成河。
這地獄般的場麵,在將軍府所有女眷的眼前上演。
“狗雜種,我跟你們拚了!”
“老子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有陳家人嘗試拚命,卻在下一秒被禁衛軍用亂槍刺死。
“陳家,冤枉啊!皇帝昏庸啊!”
“權臣當道,聖上是非不分,大楚岌岌可危啊!”
有陳家人死前不甘怒吼,卻在下一秒被斬下頭顱
“雪兒,彆為父親難過,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保護好平安,保護好陳家僅剩的火種!”
陳平安的姨夫,蘇雪兒的父親掙紮著走到女兒身邊,說出了自己一生最後的話。
緊接著,被禁衛軍一劍洞穿胸膛。
“不!不要啊!”
眼見著父親死在眼前,被禁衛軍控製著的蘇雪兒失聲痛哭。
這群禁衛軍仿佛是冰冷的殺人機器,長槍短劍落在將軍府之人身上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短短的時間裡,她的兄長,他的父親,他的叔叔……全死了。
蘇雪兒眼中的光在這一刻,仿佛消失了。
她似乎都感覺不到悲傷了,隻覺得心裡發木,胸膛裡跳動的像是一塊頑石。
將軍府其餘的女眷,也都被巨大的悲傷籠罩住了。
或相擁著哭泣,或跪在地上失聲痛哭,或不甘哀呼……
這宛若煉獄的現場,饒是半路穿越來的陳平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把該殺的人殺完,就可以送剩下的人上路了。”
“記得,押送路上,有不聽指揮者,妄想逃跑者,一律當場格殺之!”
羅生堂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正在被屠戮的將軍府之人,冷笑著說了一句。
他仿佛對這些人的生死毫不在意,亦或者,他根本沒把將軍府的人當成過人。
說完這句話後,便帶著千名禁衛軍風風火火的離開了大將軍府。
與此同時,王府眾人,也是在絕望和不甘之中,踏上了去往北境苦寒之地的路。
隊伍中的陳平安用餘光掃了眼,將軍府所屬,隻有二十三人活著走了出來,此刻,正被一個編製為八人的隊伍押解著。
這些幸存者中,兩個是他侄女,七個是嫂嫂,十幾個是丫鬟……至於王府的男人,除了他之外,已經被殺光了。
此刻,每個人的臉上的表情都是無比的沉重。
這沉重來自於親人們逝去的悲傷,有想報仇卻沒本事報仇的不甘,也來自她們對自己未來的絕望。
從京城大將軍府到北境苦寒之地,路途接近兩萬裡。
徒步行走的話,沒有個大半年時間根本到不了。
而他們又被勒令簡裝出行,細糧,金銀細軟,禦寒衣裳統統不能帶。
並且,一路上還有士兵全程監視。
這樣的情況下,靠什麼堅持走到苦寒之地呢?
這皇帝根本就沒打算讓他們活著走到苦寒之地!
“有我在,會讓你們有平原趙雪”
……
大將軍府的變故,京城的百姓已然有所耳聞。
王府眾人被押解出府時候,外麵已經圍攏了不少人。
百姓們在竊竊私語,
其中,有受過將軍府恩惠者,為之歎息。
有受過將軍府懲戒者,幸災樂禍。
有事不關已者,冷嘲熱諷。
有猜到真相者,憤憤不平。
每個人的臉上表情各不相同。
將軍府眾人之中,陳平安被嫂嫂和丫鬟們護衛在最裡側,生怕其遭遇不測。
大將軍王一路走到今天,可以說是樹敵頗多。
那些人放在以前,可能畏懼於大將軍王的權勢,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去報複。
但如今大將軍府這個龐然大物倒下了,那些人可沒有什麼顧忌了。
想來這一路上,定會有以前舊敵對他們下死手的。
一路上,陳平安裝傻充愣,實則卻在暗自觀察周圍情況。
在這群圍觀的路人之中,極可能會存在有想暗害他們的人。
這些人,或為尋仇而來。
亦或者……是為了他的七個嫂嫂而來!
他的這七個嫂子,各個豔色絕世,在這偌大的京城,都曾是數一數二的絕代佳人。
嫂嫂們在嫁進陳家之前,個個身邊都有不少追求者,至於有心思卻連追求的資本都沒有的人,那就更多了。
如今,他們落難了,很難不被居心不良之人惦記上。
隻是,當麻煩真的找上來的時候,淪落到這般境地的他們又當如何應對?
靠監視他們的那幾名禁衛軍?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些人巴不得他們抓緊被人殺死,好早早回去複命呢。
苦寒之地,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若非任務在身上,沒人會願意往那走的。
……
王府眾人在提心吊膽之中,一路前行。
待到一行人被押到京城之外數裡的時候,天已經黑透。
隊伍停了下來,打算翌日清晨再出發。
陳平安在一角落處坐下。
他環顧四周,眸光掃過府中的女眷。
每個人的眼中,都透著絕望與無奈。
有些個丫鬟,三三兩兩的抱團在不遠處,看向他的目光尤為複雜。
“這些小丫頭,受我們所累,心裡估摸著有怨氣,平安你要注意這些。”
溫柔的聲音響起在耳邊,陳平安抬頭,卻見三嫂孟聽正蹲他的身前,從裙下拿出來一個巴掌大的小水袋,偷偷的遞給他。
感受到陳平安的目光似乎多了些許靈動,她愣了愣,片刻後輕聲道:
“平安,走了許久,想來你也累了,喝點水吧。”
她小心翼翼的將水袋遞給陳平安。
陳平安瞥了眼三嫂乾裂的嘴唇,剛想搖頭拒絕,一根長鞭忽然抽了過來。
“大膽,竟敢私藏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