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靈陣內,葉景誠看著萬紅昌,萬紅昌也看著葉景誠。
這一刻沒有紫府和築基的差距。
隻有兩個為了家族未來的兩個不同家族的修士,在試圖看到他們各自家族的未來。
很顯然,葉景誠更穩重,可能因為局勢,也可能因為彆無選擇。
萬紅昌又開口了:
“我們萬家知道傳送陣所在的位置,也知道張家的修士實力,但前提是,葉家一旦做了,就必須帶上萬家,給萬家保留一些火種,當然萬家這些火種也會成為葉家的附屬家族!”萬紅昌特彆是最後一句話,講的有些重。
對於一個家族而言,一直變換附庸,可是受人唾罵。
特彆是萬家,而且這次附庸可不簡單,更是葉家在保護萬家。
那麼萬家的傳承,肯定要交給葉家一份,乃至於在沙海的開拓,肯定免不了萬家的主動出手。
“不管你承不承認,在萬家看來,葉家的靈獸都不簡單,假若你們不是獸荒,我們萬家也認了!”
“這一次傳承會給你,保護的萬家族人,也隻有十人,萬家原本的後手是趙國,但趙國藥王穀和太一門都已經聯姻了,我們萬家沒有路可走了!”萬紅昌見葉景誠還要開口,便也再次補充。
說完這句話,他滿眼失望。
這次談判,他已經輸了,他沒有從葉景誠身上拿到任何籌碼。
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有讓葉景誠給一個肯定的答案。
在來太昌郡前,他已經信誓旦旦的跟萬家老祖說,至少要看清楚葉家的家底,或者讓葉家多給萬家一個承諾。
但現在他在葉景誠的眼裡,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甚至哪怕他已經全盤脫出,葉景誠仍然眼神平靜,仿佛在看一場無關緊要的戲。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修士,到底有多重的城府。
他隻知道,他已經彆無選擇。
停頓了片刻,萬紅昌又取出了一個玉符。
這個玉符內,則是一個地址。
“若是你考慮清楚了,就來這裡便好!”萬紅昌說完,就拿起鋪子上的一顆紫靈丹。
又放下一株靈藥木心。
雖說不是三階木方的主藥,但也是一枚極為重要的輔藥。
葉景誠收起玉符,打開隔靈陣,對方也直接離去。
他的眼神中滿是赴死之意,葉景誠估計對方會和葉星移一般,在坊市中慷慨赴死。
他已經出不了坊市。
與其讓人知道他偷偷來了坊市,還不如一切悄無聲息的死去。
就好似他沒來過一般。
這樣不會暴露葉家。
同時也為萬家保留了一線生機,若是葉景誠沒猜錯,這個地址,不但有消息,還有萬家事先走出的十人。
而且這十人很可能是在青河宗大變時,就出現在了太昌郡之內。
所以在萬家內,知道這交易的定然也不多。
當然,葉景誠也在萬紅昌身上留了一些神識。
這不是不信任,而是葉景誠背後是葉家,他必須為整個葉家考慮,若是萬紅昌暴露,葉景誠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而且對葉家而言,萬紅昌也是最好身死。
他知道的太多了。
也處的位置太過危險。
葉景誠在坊市靜靜擺攤著,神識依舊感應著。
……
一個酒樓之中,萬紅昌布置好陣法,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袍,又調整了衣冠,最後才取出了一個玉瓶。
這玉瓶正是從葉景誠那裡拿走的。
他看著三階靈丹。
那股綿延的死誌中,湧現出些許光芒。
他的嘴角不由浮現出一絲笑容,隻不過這笑容,又很快暗淡下去。
曾幾何時,他也是萬家的希望,更是萬家的驕傲。
他也期盼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突破紫府,而今自然是沒機會了。
關於萬家的一切在腦海內一閃而過,隨後,他毅然將三階靈丹放入了嘴中。
他此前沒有自私過,現在卻是想自私一次。
感受著三階靈丹龐大的真元在體內亂竄,衝破他的經脈,在巨大的疼痛之下,他反而有些竊喜。
“這就是紫府的力量嗎?”萬紅昌喃喃一聲,嘴角的笑意混著鮮血,和眉角的痛苦對立,顯得那麼的詭譎。
隨後他又取出了一顆黑色的毒丹。
服入口中,不一會兒他的全身就開始變軟,不一會兒就化為了毒水,在房間內流淌。
隻留下一個空空的儲物袋。
在那靜靜的述說著修士的一生……
……
坊市地攤內,感覺萬紅昌的生機全無,顯然已經自儘於一個酒樓之中。
葉景誠這才鬆了一口氣,他開始收拾攤子,直接離去。
雖然所見的不是之前他猜想中的兩人,此刻他還是打算回去好好捋捋思緒。
萬家的消息雖然驚人,也不一定是真的,畢竟天福真人知道張家的秘密。
那麼太一門其他人也可能知道。
一旦涉及太一門,葉家都隻能是死路一條,哪怕地龍妖王插手,都不會有任何的結局改變。
而且聽過紫峰許無憂的講道,太一門的紫府可能還有卜卦能力。
這更加不得不防。
當然,張家的那個紫府也可能故意說謊,擺出西沙修仙界的的礦材,也可能是為了給他上眼藥。
畢竟張家可能猜到天福真人知曉一切。
但葉家不能賭。
葉家不同於萬家,此刻可還沒到絕路。
無需如此冒險。
甚至葉家都可以先收留萬家的十人。
至於對不對張家的傳送陣動手,還需要細細斟酌。
葉景誠回到了葉家酒樓,也是取出紫玉寒床,又取出了靈茶,開始邊喝邊思慮。
隻不過哪怕是想到天亮,還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葉景誠取出了家族令牌,給葉學蒼和葉海成發去了目前的處境。
既然自己想不透,那就多幾個人想。
遠處的天際,浮現紫金色的曦光。
太昌坊市內的修士,全都再次朝著太昌山脈的山門而去。
這一次無需上山峰,而就是在虔誠道梯前,已經開辟了一個巨大的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