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
北城國際機場。
程思君接到薑裡,就看到這一幕。
六歲的薑在野拖著個快跟他人一樣大的黑色行李箱,背著舊舊的黑色大背包,手腕上拴著兩小隻灰白相間,毛茸茸的寵物狗。
手裡還拎著個塑料袋,裡頭是證件卡片玩具吃的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
似乎母子兩人所有的行李都在薑在野那小身板上掛著。
程思君嘴角細微的抽了下。
她斜一眼旁邊兩手空空,閒閒在玩手機的女人:“裡爺,您這是,再甜不能甜孩子,再苦不能苦自己?”
“我不苦我不累媽媽才是我寶貝!”不等薑裡說話,薑在野想也不想的立刻表明態度。
程思君文嘴角又抽了下,看向薑在野。
小朋友仰著頭,臉上是兒童款黑色口罩,隻露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明亮乾淨,鴉羽似的睫毛濃長漂亮,眼神堅定的護短自己親媽。
但小朋友表態後,歎了一聲,聲音稚氣又老成道:“誰讓我爸死了,我就是這個家唯一的男人,當然要保護我們家唯一的女孩子,責任很重滴。”
說著,他用力拽了拽快要掉下小肩膀上掛著的黑色背包。
包子臉上寫滿了甘之如飴。
兩隻寵物狗歪頭蹭蹭薑在野的小短腿,鼓勵他似的嗚嗚叫了兩下,十分熟練。
薑裡長睫輕動,一雙狐狸眼懶懶看過去,細碎的笑意一閃而逝。
女人黑色長款風衣,裡頭是簡單寬鬆的絲質襯衫,黑色短裙裹著不盈一握的腰線,長腿細直又白。
黑色紅底細跟鞋穩穩踩在腳下,顯得她174的身形愈發高挑。
一頭烏黑的微卷長發及腰,一邊彆在耳後。
黑色口罩遮了半張臉,隻露出冷豔的眉眼,裹挾著幾分涼薄,直讓人生出高貴不可侵犯的感覺來。
三人正要離開機場。
薑在野忽然扯了下薑裡衣服,壓低嗓子悄咪咪說:“媽,我想尿。”
機場人多,薑裡不想等他,正要開口讓他憋著。
程思君率先道:“走吧,阿姨陪你去洗手間。”
薑在野不好意思低了低頭,小臉上爬了一抹可疑的紅:“哎呀,寶寶已經六歲啦,可以獨立大小便啦。”
他說完,直接牽著兩隻寵物狗,掄起小短腿,朝洗手間的方向跑去。
薑在野到洗手間裡頭,手裡繩子一扔。
稍微大一點的那隻狗仰頭一口叼住繩子。
“西施,貂蟬,你們乖乖在這兒等我哦。”薑在野一邊說,一邊解褲子往兒童小便池那邊走。
秦亦琛站在洗手池前,吹著口哨洗手。
看見一個小孩牽著狗進來,仍然十分專心的對著鏡子捯飭自己的頭發。
接著在聽到那兩隻狗的名字的時候,動作一頓:“?”
什麼破名字?
西施?
貂蟬?
怎麼不叫昭君玉環。
秦亦琛低頭,隨意瞥一眼那兩隻乖巧排排坐在地上的狗。
視線對上兩隻狗灰綠色的眼睛時。
一股子寒意直接從他腳底衝到天靈蓋。
他瞳孔驟然放大,當場往後退一大步:“我操!狼?!”
西施和貂蟬同時抬起頭顱看向他。
灰綠色的瞳仁冷戾無溫,過多的下眼白讓一雙狼眼凶惡殘忍畢露。
活像隨時會撲過去要了秦亦琛的狗命。
薑在野小眉頭挑了下。
挺意外有人認出來他的西施貂蟬不是狗,是狼。
他轉頭看向洗手池那邊。
就見秦亦琛一大男人被嚇得死死貼著牆根,恨不得鑽牆裡。
薑在野小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
真給男人丟臉。
小朋友唰的提上褲子,走到秦亦琛跟前,無語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鄙視:“大叔,西施和貂蟬不咬人。”
再一次聽到兩頭狼的名字,秦亦琛嘴角抽了抽。
特麼哪個魔鬼起的這麼割裂的名字?
薑在野從狼嘴裡取下繩子,牽著就要走。
秦亦琛脖子僵硬的梗著:“小弟弟,這不是咬不咬人的問題,野生動物是不可以個人飼養的,知道麼?”
薑在野腳步一停,轉過頭。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他,幽幽道:“我爸死的特彆早。”
秦亦琛聽到他幼年喪父,眼裡閃過一絲同情。
忽然反應過來他答非所問。
他奇怪的問:“你爸死的早跟你養狼有什麼關係?”
薑在野眼睛彎了彎,歪著腦袋,聲音稚嫩又天真無害的說:“因為他太愛管閒事了。”
秦亦琛:“……”
薑在野牽著兩隻狼往門口走,不知道從哪兒摸出兩個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