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大富沒有跟著他們吵吵,而是湊到了劉淩旁邊低聲道:“兄弟,這田大人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劉淩依舊不好明說,隻是低聲道:“聽大人安排,吃不了虧!”
劉淩話音剛落,田德祿便“啪”的一聲拍案而起。
雖說他的身材並不高大,但當他站起身的那一瞬間,確是氣勢十足!
在場的一眾富商地主全都被鎮住了,原本嘈雜的大堂瞬間寂靜下來。
田德祿以銳利的目光掃視眾人,然後寒聲說道:“奶奶的,老爺我放低姿態去找那些兵痞談判容易嗎?”
“如今,我好不容易和他們講明了條件,你們又這哪哪這的糾纏不清!”
“我看,也彆談了,就讓那些兵痞們直接動手從你們家中搬取算了,到時候你們家中有多少糧食銀錢,就讓他們搬多少,也省的我和你們這些鐵公雞們廢話!”
說罷,田德祿一甩袖子就要離去。
而一旁的富商和地主們則趕忙上前攔截:“田大人息怒,田大人息怒!”
眾人七手八腳的將田德祿攔了下來,然後又將其推回到了座位上。
開玩笑,若是真的由那些兵痞們搬家,那他們這些年的積蓄怕是什麼都彆想剩下。
一番賠笑之後,一名富商開口道:“田大人,不是我說,實在是這些兵痞們要價太狠。”
“您看要不這樣,咱們出些銀錢,您上朝廷參奏一本如何?”
此話一出,頓時得到了周圍人的一片響應。
看著連連點頭的眾人,田德祿眼中露出了凶光。
“參奏一本?你們的意思是說,讓朝廷把這些兵痞們全都哢嚓了?”
說話間,田德祿還用自己的右手做出了砍頭的動作。
富商和地主們見狀連連點頭:“對對對,若是能如此,自然是最好的!”
“去你娘的!”田德祿毫不慣著,張口便罵娘,隨後他又對眾人嗬斥道:“若是將他們全都哢嚓了,那你們北上去抗擊韃虜嗎?”
“我明告訴你們,朝廷沒有給他們銀子輜重,讓他們自己解決,這就說明朝廷默許了他們沿途向你們這些富戶索要財物壯軍。”
“這件事,我就是捅到了朝廷,朝廷也不會懲罰他們。”
“而且,北方的韃虜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們若是全部北上,能不能活著回來還不一定呢。”
“說白了,這些人就是腦袋彆在褲腰帶上了,你們要是惹急了他們,一刀剁了你又能如何?”
此話一出,剛才還一片嘈雜的大堂之內頓時沉寂了下來。
他們這些富戶們雖說沒打過仗,但也知道,平日裡軍隊之中或許欠一兩個月的軍餉沒什麼,但若是在戰時,莫說欠一個月的軍餉,就是一天也不行。
誰知道自己明天還能不能活下來?若是自己死了,誰又能保證自己應得的錢能分到自己家人手上?
所以,惹誰都不要惹即將上戰場的士兵,這些人已經在死亡邊緣遊蕩了,什麼都不會怕!
一眾富戶麵麵相覷,皆不敢再說話了。
而這時,田德祿也放緩了口氣說道:“諸位的難處,我田德祿又何嘗不清楚。”
“但趕上這事情了,我們除了麵對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如今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我,也逃不了你。”
“這樣,不就是兩萬擔糧食,十萬兩銀子嗎?我自領四千擔糧食,一萬……一萬八千兩白銀,剩下的你們分攤,這樣總行了吧!”
此話一出,一眾富戶們再次瞪圓了眼睛。
田德祿之前總是說他們是一群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但他田德祿本人又何嘗不是一隻鐵公雞?
可現在,他竟然開口就要出四千擔糧食,以及一萬八千兩白銀,這可著實讓那些人震驚到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話。
田德祿看著目瞪口呆的眾人,淡然道:“怎麼,老爺我都大出血了,你們還藏著掖著不成?”
“現在便自報家底,若是大家湊得齊,我便出這份錢,若是大家湊不齊,那我也省了,反正那些兵痞也絕對不敢去我們家鬨事去!”
說罷,田德祿雙手抱胸的坐回原位。
那些富戶們聽罷,隨即便交頭接耳起來,他們說的話,自然還是哭窮。
上個月我家著了火,他家遭了賊,又或者是家裡房子塌了。
一番交流之後,這些人不自覺的便看向了一言未發的劉淩以及穀大富。
這段時間劉淩和田德祿走得很近,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而今日他們到來的時候,劉淩便已經在此等待了,顯然這家夥是知道內情的。
如今他們討論的火熱,而這家夥確是一言不發,顯然是不太合群,於是其中一名經營茶葉的富商便對劉淩說道:“劉公子,如今這魏縣誰不知你得了神仙相助,每天憑借陰兵陰將織布,日進鬥金!”
“如今這個情形,你也不說句話嗎?”
劉淩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還有什麼好說的?今日之事往小了說,是我們這些人為求自保主動勞軍。”
“可往大了說,就是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共赴國難,我劉淩雖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但卻也是熱血男兒,有著一腔報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