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楊繼盛帶了兩個隨從便直奔遠處的軍營之中。
臨近軍營的時候,一名身穿鎧甲的將官帶著十幾個士兵從營地內走出,迎上了楊繼盛。
二者碰麵,將官及其麾下的士兵們便堵住了楊繼盛的去路。
後者看其穿著不凡,隨即上前拱手道:“敢問這是哪裡的駐軍?首領何人,為何在我保州府附近駐紮?”
這名將官,四十來歲體型壯碩,滿臉的絡腮胡須,麵容粗獷,一看就是那種武夫形象。
他上下打量了楊繼盛一番,然後不鹹不淡的問道:“你是何人?”
“冀州巡撫楊繼盛。”楊繼盛不卑不亢道。
聽到這話,將官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然後指了指後麵的軍營道:“進去吧,我們老爺就在軍營之中等著你呢!”
將官說罷,其後方的士兵們隨即讓開了一條道路。
見狀,楊繼盛眉頭一皺,這時,他身旁的隨從連忙道:“大人,唯恐有詐,不如讓我先進去探探虛實?”
楊繼盛猶豫了一下,搖頭道:“不必了,我進去便是!”
說罷,楊繼盛策馬前行。
楊繼盛剛剛過去,士兵們又回歸原位,將道路堵死!
隨從見狀質問道:“你們乾什麼?”
將官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便冷聲道:“我隻讓你們大人進去,剩下的在外麵等著!”
說罷,將官撥馬便回軍營。
兩個隨從看著眼前身穿鎧甲,手持刀槍的士兵,也隻能乖乖的待在原地等待。
另一邊,楊繼盛進入軍營之後,便被勒令下馬,看著周圍一個個身穿鎧甲的士兵,他心中已經對營帳之內的人,有了預估。
隨著士兵的引領,楊繼盛來到了營地最中心的帳篷處。
撩開帳篷的門簾,便見皇帝蕭遠坐在營帳正中,內閣首輔嚴高以及幾名身穿緋色官袍的高官坐在皇帝左側。
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呂方,以及幾名內監站在皇帝的右側以及身後。
儘管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但當真正看到營帳內景象的瞬間,楊繼盛還是全身一顫,他趕忙下跪道:“臣,楊繼盛,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遠坐在寬大的椅子輕輕的揮了揮袖袍道:“平身!”
“謝陛下!”楊繼盛站了起來,但頭依舊低著。
蕭遠見狀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放鬆些吧,朕此次秘密南巡主要是為了稽考官員們的政績,朕從京城一路南下,看到你所治下的冀州還算不錯。”
“等北方罷了戰事之後,你便回京任用吧!嚴高,此事便由你來安排吧,看看六部之中,哪裡有空缺,安排進去。”
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決定了楊繼盛未來的仕途,這便是皇權。
楊繼盛聽後無喜無悲,隻是躬身說道:“謝陛下!”
白發蒼蒼的嚴高也施禮道:“是陛下!”
與此同時,嚴高身後的幾名官員互相對視了一番,意味莫名。
楊繼盛並未察覺到這些,謝恩之後,他趕忙又說道:“啟稟陛下,此地苦寒,而陛下又是萬金之軀,若陛下不嫌棄的話,可去保州府暫住,臣一定安排妥當!”
現代人野營是圖個新鮮,而古代人野營是沒辦法了才野營的。
其條件也十分艱苦,再加上此時已經深秋,天氣寒冷,若是將皇帝凍病了,那這罪責楊繼盛可擔當不起,所以謝恩之後,他便連忙邀請蕭遠去保州城中去居住。
這樣一來,除了舒適,還能絕對的保證安全。
然而,楊繼盛話音剛落,一旁的一名官員便有些不悅的說道:“楊大人,陛下剛才不是都說了嗎。”
“此次乃是秘密南巡,不得走露消息,不得驚擾民眾,所以陛下才會讓人在此地駐紮。”
“而你卻要陛下移駕城中,你這不是和陛下唱反調嗎?”
此話一出,立刻又有人附和道:“就是,終究是沒在陛下身邊伺候過的愣頭青,一點也不明白陛下的用意。”
“今後進了六部可不比在冀州這種地方了,說話做事可都要深思熟慮,小心著些呢!”
兩名官員你一言我一語,看似是在提點楊繼盛,但語氣之中滿是打壓的意味。
顯然,跟在嚴高旁邊的這些高官,對自己的這個新同事,並不歡迎。
若是一般人,麵對這種情況,估計也就忍了,但楊繼盛卻並沒有忍氣吞聲的意思,他冷眼看向那兩名官員,冷聲道:“我說了,此地苦寒,陛下乃萬金之軀,保州府中有暖屋軟臥,可讓陛下住的更舒適一些。”
“至於走漏消息也請陛下和諸位不必擔心,我自會安排妥當。”
“再說了,我之請求,陛下還未發言,二位便先把陛下的話說了,難道諸位官員,並無己見,行事全憑揣摩聖意而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