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劉淩又看向陳壽,隻見這家夥瘦了不少,顯然在這沒少吃苦。
與此同時,旁邊一名麵色白淨,劍眉星目的少年郎厲聲說道:“不錯,我們梁山本就是山匪惡霸。”
“所謂的義薄雲天,也隻是對江湖之人,對你們這些奸商和貪官,我們是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說話間,少年郎看向劉淩的目光已經多了幾分殺意。
坐在正中的宋魁饒有興趣的看著劉淩,似乎在等待他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
然而,麵對少年郎的疾言厲色,劉淩隻是輕笑一聲說道:“嗬嗬,我二人若是奸商和貪官,又何必冒著被你們殺掉的風險,來這裡求你們出手救援魯州的百姓呢?”
“若大周的奸商和貪官,都有如此膽量和為國為民之心,就是貪墨一些銀兩,又有何妨?”
此話一出,原本滿臉殺意的少年郎頓時一愣,他緊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看了劉淩兩眼,然後不再說話。
緊接著,又有一名五十多歲,頭發花白的老者冷聲道:“聽說,你是冀州人?”
劉淩點頭道:“冀州魏縣人。”
白發老者冷哼一聲道:“嗬!既然是冀州魏縣人,那魯州倭亂之事,與你何乾?你又憑什麼來此求援?”
劉淩橫眼打量了老者一番,然後一本正經道:“都是大周子民,何必糾結魯州冀州?”
“況且,倭國和我華夏乃是世仇,莫說是魯州,就是大吳國遭遇了倭亂,若我有能力,也必定會鼎力相助!”
劉淩話音剛落,又有一名身材雄壯的大漢冷聲道:“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說辭,隻可惜,哄騙不了我等。”
“你口口聲聲說來求援,可你又有多少人馬,又殺了多少倭奴?”
“就算你是真心的,卻也隻是拿我們梁山的兄弟當槍使喚罷了,到時候,我梁山的兄弟們去平定倭亂死傷慘重,而你卻立功受賞,加官進爵!”
“你這算盤打的可真是響亮啊!”
麵對著對方的譏諷,劉淩淡然一笑說道:“實話和諸位說,我此行來魯州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我乃魏縣都尉,得知魯州遭遇倭亂之後,便第一時間帶兵前來平亂,一沒有朝廷的調令,二沒有陛下的諭旨,按著大周律法來說,算是擅自調兵,出離屬地。”
“朝廷若真的追究下來的話,判我個滿門抄斬都不為過。”
“至於我的人馬,剛來魯州時,不足兩百,現在就地招募了一些青壯,已經有五百人了。”
“我從平陽縣入魯,竟河曲、肥城、如今已經到了曲阜附近,共斬殺倭奴近千人,斬首七百餘級。”
“此番借曲阜之圍,隻需大當家的借我五百人馬協助,我便能剿滅曲阜周圍的三千倭奴主力。”
“到時候,由我拿著人頭去朝廷領賞也可,由諸位扮做鄉勇百姓去找朝廷領賞也可。”
劉淩一番話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片刻之後,包括宋魁在內的眾人哄堂大笑,笑聲震的房屋似乎都在顫抖。
就連被綁縛在地上的陳壽也一臉苦相,他心中暗道:東家啊東家,你吹牛吹的有點過了吧。
旁邊的壯漢更是直言道:“你幾百人就能殺七百個倭奴?你以為你是誰?霸王在世?兵仙複生?”
其他人也是對劉淩指指點點,一臉的不相信。
後者見狀聳了聳肩膀道:“這裡距離肥城不遠,諸位如果不信的話,可派遣人馬去肥城打探。”
“我曾率領百餘名精銳在肥城城下殲滅了三百倭奴,這件事,應該已經傳遍了整個肥城,你們一問便知。”
此話一出,眾人笑聲漸歇,因為肥城真的距離梁山不遠,若騎快馬,兩三個時辰便能打個來回。
聽到這,那壯漢對著宋魁拱手道:“大哥,我不信他說的是真的,我要親自去打探一番。”
此時宋魁也收斂了笑容,他皺眉瞥了劉淩一眼,沉思片刻之後,擺了擺手道:“不必打探,我信他說的。”
“大哥……”
壯漢還想說些什麼,但卻又被人打斷:“劉淩,無論如何,你這次是來錯了地方,我等皆是和朝廷作對的山匪,而剿滅倭奴,乃是朝廷的職責,我等不給朝廷搗亂,已經算是大義了,又怎麼會幫助朝廷做事呢?”
這次說話之人乃是一名長相俊秀,但眉眼間卻滿是奸猾的青年,聽到他開口之後,劉淩隨即看了過去,與之對視,隻覺對方眼中一片空洞,讓人摸不透徹。
不過,也無所謂,劉淩扭頭看向宋魁答道:“這就要問宋大當家的了。”
“我從冀州一路走來,沿途所有村落幾乎都有遭到倭奴荼毒的跡象,可當我來到梁山附近的時候,這裡的村莊卻大多都完好無損,甚至還能看到再田裡耕作的村民。”
“我想若非是梁山的好漢們庇佑,倭奴早已將這裡荼毒了吧!”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微變。
宋魁的眼中也露出了一絲精光。
如劉淩所言,倭奴們也確實來過梁山附近劫掠,隻不過全都被宋魁派人剿滅了。
隻是,他沒想到,劉淩竟注意到了這點。
而台下的劉淩,則繼續說道:“宋大當家的,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諸位在上梁山之前,應該也是魯州平凡的鄉民,或因為鄉紳欺辱,或因為官員欺壓才不得已上山為匪。”
“同為鄉民,相比諸位也知道鄉民們的苦楚,不然的話,也不會去剿殺那些屠戮鄉民的倭奴。”
“既然諸位已經出手,那何不好人做到底,徹底將進犯魯州的倭奴剿殺乾淨,今後,諸位的大名,必定會被魯州百姓所銘記!”
說到這,劉淩對著周圍的人莊重的拱了拱手。
而原本對劉淩頗有敵意的眾人,也在此刻陷入了沉思。
若能好好的當個農民,又有誰願意來梁山當山匪呢?
真以為山匪整天喝酒吃肉,論稱分金銀?
那是把腦袋彆再褲腰帶上的行當,雖說梁山易守難攻,但幾千人窩在這山上,吃喝拉撒都需要想辦法。
所謂的殺富濟貧,大多數都是殺富戶,接濟自己的貧困罷了,況且如今大周這片地方,也沒有那麼多的富戶可殺。
在不劫掠平民的情況下,梁山上的日子,更多還是比較拮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