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
算是感謝?
陸燃抿了抿嘴唇,默不作聲。
在這樣的生死戰場上,尤其是在大夢魘大仇得報的這一刻,他不會想歪。
陸燃很清楚,這一吻絕對無關男女之情。
想來應該是姐弟之間的範疇,是他助她斬殺仇敵之後,大夢魘給的獎勵。
畢竟在陸燃到來之前,眾人遲遲打不開局麵。
望月人們不僅要強忍悲痛、遭受陰花旦的戲耍玩虐,還要提心吊膽、承受著隨時暴斃的風險。
所以,陸燃真的認為、也真心希望是姐弟獎勵這一範疇。
畢竟還有另一種可能性呢!
陸燃也曾按著小狸花的頭,親吻它的腦袋。
如果這樣算,可就是主寵之間的範疇了!
那也太悲慘了些.
陸燃拚死拚活,助她手刃仇敵,最後卻淪落為一隻“戰寵”?
雖然他是一隻小羊崽子,剛才一通咩咩叫,也的確宣判了陰花旦的死刑。
但是
如果可以的話,陸燃還是想當個人。
“呼~”
鄧玉湘單手環著陸燃,高高飛起,衝向西方夜空。
陸燃望著下方城市,掃視著各處浮現的邪魔靈魂:“平穩心態,你還要戰鬥很久。”
“嗯。”鄧玉湘低聲應著。
親手斬殺敵人,的確讓她痛快了些許。
但一想到生死不明的孫隊長,她的心情又沉重了下來。
陸燃突然道:“要不要我加入小隊,和你們一起?”
鄧玉湘遙望著茫茫夜色,身影極速穿梭:“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回去好好休息。”
神民局並未下達命令、召陸燃入隊。
他出現在戰場上,皆是鄧玉湘擅作主張,嚴格來說,她已經違反紀律了。
陸燃眼眸微微眯起,穿透茫茫夜雨,看著下方的中央廣場。
一座商廈的頂層天台上,正有一道虛幻的靈魂,從一具望月人屍體上湧出。
屍體旁,跪著一名哭喊的女子,她的身後,還有兩名垂首不語的男子。
陸燃:“.”
此刻的他,依舊很難適應這種畫麵。
直至二人飛掠中心廣場,陸燃才開口道:
“今晚,入侵城市的邪魔,好像整體實力很高?”
“不止雨巷,大夏各地都是如此。”鄧玉湘輕聲道。
“啊?”陸燃扭頭看向鄧玉湘。
鄧玉湘麵無表情:“自農曆六月份以來,直至今日九月十五。
連續三次十五之夜,邪魔入侵的強度,都比往年同期要高。”
陸燃眉頭緊皺:“自農曆六月以來?
也就是說,是從我們這一屆學生,敬神之後開始的?”
“嗯。”
“這”陸燃突然想到了什麼,“所以,神明們才擴招信徒嗎?”
敬神儀式,一年一度。
往年,學校學生們成為信徒的比例,在70%左右。
而今年的六月初一,陸燃所在的這一屆,有接近90%的學生成為了信徒!
這是不是神明們給予世人的一個信號?
“也許吧。”鄧玉湘的聲音愈發低沉,環著陸燃越飛越快。
陸燃不免憂心忡忡,良久,他再度開口:“姐。”
“嗯?”沉默的鄧玉湘,終於舍得看向陸燃了。
陸燃聲音嚴肅:“一會兒再作戰時,伱一定要調整好心態,孫隊會沒事的”
陸燃一股腦的說了很多。
然而,從他說第二句話開始,鄧玉湘便沒聽見了。
她就隻是靜靜的看著陸燃,看著他的雙眼。
很難想象,他這一雙陰森的橫瞳裡,竟然寫滿了擔憂。
“姐?”
“我知道了。”鄧玉湘回過神來,輕聲應著。
她那僵硬的麵龐,難得柔和了些許。
十五雨夜,冰冷刺骨,危機四伏。
她的巡邏小隊四處支援,不得不麵對一個個冰冷殘酷的現實。
直至某一刻,連己方小隊,也遭受邪魔重創。
鄧玉湘並未想到,在護送少年回家的途中,會感受到一絲溫暖。
亦如同之前,她來請求他幫助之時.
陸燃沒有絲毫遲疑,甚至什麼都沒問,隻說出了一個“好”字。
“呼~~”
見到熟悉的雨巷家園小區,鄧玉湘斜斜向下刺去,叮囑道:
“你回去之後,老老實實的待在神龕前,彆四處亂跑。”
陸燃卻是回道:“路上小心,你一定要集中注意力對敵啊!”
“嗬。”鄧玉湘終於恢複了些許往日的風采,一聲冷哼,帶陸燃直墜地麵。
風浪翻湧,雨花四濺。
陸燃赤足踩在冰涼的石磚地麵上,眼前便是自己小臥室的窗戶。
“回去吧。”鄧玉湘鬆開陸燃,腳下風浪再起。
“哎,衣服給你!”陸燃喊道。
鄧玉湘沒有回應,飛行速度絲毫不減。
“不是,你.”陸燃張著嘴,眼睜睜看她飛遠。
對於鄧玉湘而言,雨衣的確就是個擺設。
北風信徒一旦打起架來,自然是漫天竄飛,渾身也必然會濕透。
“已經兩件了。”陸燃有些無奈,扭頭看向窗戶。
七月十五那夜過後,他也是穿著她的黃色雨衣回家的.
陸燃來到窗前,試圖開窗,卻是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窗戶是從內側鎖上的。
而他出來的匆忙,隻穿了短袖短褲,根本就沒帶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