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推移,雨越下越大。
陸燃等人一路走、一路殺,偶爾會按照上級指示,前往各處支援。
這樣的雨夜,他經曆了不知多少次了。
可不知為何,陸燃總覺得這一夜,時間過得很慢。
是不是因為心中忐忑,所以才覺得時間難熬?
畢竟在白天的時候,孫正方明確表示,今夜的雨巷城不會太安穩。
“幾點了?”陸燃蹲在馬路邊,拿著神力珠,吸收著邪魔屍骨。
他話音剛落,黑夜驟然亮起。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
“十點三十四分。”後方,傳來了孫正方的聲音。
薑如憶眉頭輕蹙,視線穿透層層雨幕,警惕的打量著周遭。
這場雨,越下越大了。
已經有些遮掩視線了。
“轟隆隆!”
雷聲陣陣,於夜空中炸響開來。
陸燃身軀輕輕一顫。
既然剛剛有閃電出現,眾人當然有心理準備,知道會有雷鳴聲隨之而來。
然而,陸燃的麵色依舊有些難看。
堂堂大夏天驕,竟然害怕打雷?
嗯.曾怕。
這風雨雷電之聲,令他想起了一些難過的往事。
年幼時的陸燃,的確害怕電閃雷鳴。
每逢可怕的雷雨之夜,父親總會來到他的小屋裡,為他講睡前故事,哄他入眠。
在十三歲那年,陸燃自認為長大了、堅強了,不再害怕了。
正因為此,那夜十五,父親陸行沒有陪伴在他的身邊,而是出門去執行任務了。
這一去,
父親便再沒回來。
而陸燃,也被困在了那個雷雨夜中。
時至今日,他依舊沒能逃離出來。
陸燃常常會想,自己應該繼續害怕下去的。
那樣一來,在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父親一定會像往常那樣陪伴在他的身旁。
父親也就不會死在武烈河畔。
“這雨可不小啊?”孫正方麵色凝重。
雨巷城常常下雨,滂沱大雨也不稀奇。
但像這種級彆的雷暴雨,也是不多見的。
“陸燃。”薑如憶輕聲喚著,“陸燃?”
“啊?”陸燃回過神來,眼前的邪魔屍骨,早已被吸收一空。
薑如憶心思細膩,察覺到了陸燃的異樣,她俯身探手,握住了陸燃的手臂:
“你還好麼?”
薑如憶的聲音很是輕柔,驅散著依舊縈繞陸燃耳畔的雷聲。
“沒事沒事。”陸燃連聲說著,看著滂沱大雨,又打趣道,“好像天漏了似的。”
那勉強的笑容,自然逃不過薑如憶的眼睛。
薑如憶張了張嘴,礙於有攝像頭,她還是放棄了追問。
隨著陸燃站起身,薑如憶的手順勢下移,輕輕拾住了陸燃的手。
這一舉動,顯然不該出現在此時此地。
小隊正在執行巡邏任務,隨時可能與邪魔交火。
幾人又佩戴有攝像機,任何舉動,都會被世人看在眼裡。
薑如憶無疑是一名合格的戰士,且她臉皮那麼薄,從任何角度來講,她都不可能牽上陸燃的手。
“怎麼?”陸燃扭頭看向少女,調侃道,“這麼大的人了,還怕下雨打雷啊?”
這一手惡人先告狀,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出乎意料,薑如憶並未反駁,而是稍稍垂首,小聲應著:“有一點點。”
陸燃徹底愣住了。
那是一種常人難以理解、更是難以感受到的溫柔。
她接受了陸燃的無端話語。
替陸燃本人接受了。
她那纖長的五指,穿過陸燃的指縫,將他的手掌握得更緊了些。
“走了,繼續巡邏。”薑如憶邁開腳步,輕輕拽了拽陸燃。
這動作,就像是.
像是要帶著被困住的陸燃,走出多年之前的那個雷雨夜。
忽有一道閃電劃過夜空,漆黑的夜空再度亮起。
陸燃默默的隨著她前行,在電閃雷鳴中,隻覺得無比心安。
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驚雷聲剛剛過去,耳機中竟傳來了一道焦急的女聲:
“江境,江.啊!!”
“呃”
兩名望月人的聲音突如其來,又在慘叫聲中,戛然而止。
孫正方豁然色變,剛要說什麼,警報聲響了起來!
陸燃的一顆心,墜入了穀底。
終於還是來了嗎?
上月十五,雨巷城剛剛“安寧”了一夜,有了喘息的機會。
這夜,這座被詛咒的城市,到底還是沒能幸免麼.
原本,陸燃的直播間內還在刷著什麼“小姐姐彆怕,到我懷裡來”、“抱抱”之類的話語。
隨著警報聲被拉響,彈幕內容陡然一變:
“特殊事件!雨巷城要經曆特殊事件了?!”
“這是第四個經曆特殊事件的學員吧,隔壁那幾個頻道都是眾鬼夜行!”
“警報聲短而急促,魔君降世!”
“不是長短交替,雨巷城不是眾鬼夜行,是魔君降世呀!”
“這可怎麼辦,快找個庇護所待著吧?”
“怕個鳥,殺就完事了~”
“你踏馬倒是能豁得出去,陸燃的命要不要了?他才是河境中期,最多就是河境·三段,降世的魔君保底也是江境啊!”
“對!這已經超出陸燃的能力範圍了,千萬不能衝動,交給人族大能吧,保命要緊!”
“放屁!堂堂天驕,豈有後退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