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燃一把握住涼夜劍,不再耽擱,徑直竄向夜空。
薑如憶雙手合十,指尖抵在唇邊,仰望著飛向夜空的陸燃,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嘩啦啦~”
寬長的黃色雨衣,尾擺飄揚,於風雨中獵獵作響。
陸燃攥著涼夜劍,在城市上空飛過,入目的,是街頭巷尾處依舊奮戰的望月人們。
高聳入雲的武烈大廈,若明亮的燈塔,指引著陸燃的方向。
耳機中,再度傳來了指揮中心的聲音,聯係員明顯換了個人,聲音更加蒼老了些:
“陸先生,上一次,你是如何斬殺江境惡犬的?”
陸先生?
聽起來,好像在稱呼父親陸行啊。
陸燃收緩心神,回應道:“以身為餌,帶著惡犬闖進烈天神法·烈地千焰之中。”
指揮中心:“.”
陸燃繼續道:“在那之前,我與惡犬纏鬥許久,適應此族戰鬥方式,放心吧。
今時不同往日,我會與江境前輩尋找殺敵的突破口。
另外,我很快就會進入戰場範圍,需要聆聽聲音,請保持安靜。”
指揮中心:“已將你與葛斌、柳韻嵐調整至同一頻道。
陸先生,我代表這座城市,感謝你在危難之際的無私幫助與付出。
有任何需求,請及時聯係我們。
願雨巷能度過這漫長雨夜,祝我們好運。”
陸燃忽然笑了。
爸,
時隔多年,我也聽到了他們曾對你說的話語。
“哢嚓!!”
忽有一道雷電落下,點亮了夜空,也劈在了武烈大廈頂端的避雷針上。
陸燃不由得攥緊了涼夜劍柄。
怕?
這麼大的人了,殺穿了一個個十五之夜,常常與死亡作伴。
怎麼可能會畏懼雷聲?
他不過是,還沒從年少時的那個雷雨夜裡,走出來罷了。
“轟隆隆”
從河西,到河東。
從路燈昏黃的城區,到霓虹閃爍的繁華廣場。
“呼~”
陸燃急速墜落,穩穩落在武烈大廈十餘層處、一個室外餐廳中。
他來到圍欄前,低頭望向下方廣場。
此時,正有一株巨大的梧桐樹,屹立於廣場正中央。
一條條樹枝不斷抽打著,畫麵很是恐怖。
從此樹的規格來看,這無疑是江品神法。
這位江境·碧梧信徒,便是指揮中心剛剛所說的那個“柳韻嵐”吧?
陸燃眼眸一凝,在廣場的東北一角,他見到了兩名慘死的望月人。
其中一人被攔腰截斷,切口處參差不齊,顯然是犬齒所為。
他瞪大著一雙眼睛,表情驚恐萬分。
另有一名女性望月人屍體,頭顱滾落在一旁,另有一條大腿掉落遠處,已經被吃了小半截。
媽的
陸燃心頭的怒火蹭蹭上躥。
惡犬一族的邪法,注定了包圍戰術是無效的。
也注定了這方戰場之上,不該有壓陣之人。
現場的人族屍體不止這兩具,西北側的一堆惡犬屍體中,也散落著一些殘肢。
畫麵無比淒慘。
那幾個望月人,大概率是被分食的。
很難想象,他們生前都經曆了怎樣的痛苦.
“啪!啪!啪!”
梧桐樹枝不斷抽打著,覆蓋範圍極廣。
恰逢一群血災犬出現在廣場東側,霎時間,一堆碧梧樹枝無限延長,連抽帶刺。
數隻邪魔還沒看清楚人世間,便命喪當場。
在樹木的左前方區域,一人一犬正在激烈拚殺。
男子手持雙匕,身影如若鬼魅,輕盈躲閃著樹枝鞭打,與惡犬糾纏在一起。
那隻惡犬的體型可不小!
它體長怕是得有三米四五,肩高兩米有餘,爪節處更是纏繞著濃濃的黑色能量,似煙似霧。
這體型.
江境·四段,甚至是江境·五段嗎?
隨著惡犬的上躥下跳,狗爪處的黑霧,也會彌漫出一個個行進軌跡。
陸燃內心凝重,觀瞧片刻後,便縱身一躍,拎著涼夜劍直墜廣場邊緣。
武烈大廈是指揮部,同時也是一處避難所,其
中也是有普通市民存在的。
陸燃當然不能在此處駐留太久,以免將惡犬吸引過來。
隨著陸燃步步接近,他明顯察覺到,梧桐樹枝抽打的力度有一絲變化。
陸燃當即開口:“柳前輩,不必因我而束手束腳。”
他是來殺敵的,不是來拖後腿的!
換成其他河境信徒,跟江境大能如此對話,純粹是大言不慚。
但陸燃.
他連牽絲裳都敢闖,還差這萬千枝條了?
更何況,柳韻嵐的進攻目標又不是他。
“嗯,準備好你那特殊的悲憫之音。”女子聲線清冷,帶著一絲絲威嚴的氣息。
“久仰大名。”男子的聲音傳來,沉穩有力,理應是陸燃未曾謀麵的葛斌隊長。
陸燃於細密抽打的無儘枝條中、步步前行,緊盯著糾纏拚殺的一人一犬:
“久仰。”
今日三更,12,18,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