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遠在靈狼一族的祖地遲遲不出來,任遙跟著老爺子,在這百莽山深處逛了一圈,最後選了一處有風有水的地方,作為新的宅基地。
此時,任遙正站在一棵參天大樹上,濃密的枝椏將陽光完全遮住,她閉上眼睛,深吸口氣,是清心木特有的清香。
據老爺子說,這棵清心木活了有上千年了,她往日打坐時用的蒲團,就是用它的老枝製成的,坐上去可清心定神,幫助人更快入定。
任遙看著滿樹枝椏,外界一葉難求的寶物,密密麻麻地堆疊在一起,散發著縷縷清香,任遙心頭一片平靜,她這次來,是為了樹上的百靈鳥。
“百莽山中僅剩的一隻百靈鳥,就住在清心木上,你找到她,她自會幫你!”當她問任青雲如何能聽懂獸語時,他給她指了一條明路。
看老爺子選宅基地的認真勁兒,就知道他們大概會在這裡生活很久,要想生活順心,語言不通怎麼能行呢?
因此,任遙爬上了這棵百莽山中最大的清心木,她要是百靈鳥,一定會選在這裡建房子的!
然而,任遙在樹上爬了大半天,以她的體力速度,也沒爬到這樹的一半高,更彆提越往高處,樹枝越細,如今任遙站著的那根樹枝,已經岌岌可危了。
本以為老爺子指了一條明路,沒想到卻是一條夠不著的明路,不愧是師父,儘會給徒弟出難題!任遙歎了口氣。
要是能飛上去就好了!她眯著眼睛,舉目望去,枝葉縱橫交錯,給她的視線造成了不少阻礙。
飛行的衝動越來越強烈,她這幾天晚上沒事兒,就去藏書閣裡看書,後排架子上都是關於修煉的典籍,其中,就有這方麵的講解。
書上說,禦空飛行很簡單,隻要修為突破至築基,不學自會,任遙撇了撇嘴,這都什麼時候寫的書啊,還能不能跟上時代了,翻過來一看,成書於周幣王二十一年,真是祖宗啊!
之後,她順著時間線,終於找到一本民國時期著成的《修仙大典(增)》,翻開一看,這位祖宗就很實在,都是用白話文寫的。
“孫子們,要想像你爺爺我一樣,在築基前就學會飛,需要你有像爺爺我一樣,絕佳的天賦,過人的智慧,上乘的心性……”
在這位祖宗換著法子自誇了幾千字後,終於進入了正題,根據他的經驗,要想飛行,必須學會輕身,控製靈力均勻遊走於體表,與外界空氣流速達到一致方可。
這需要極強的感知力和控製力,任遙站在樹上,低頭俯視,地麵早已被樹上密密麻麻的枝椏遮了個嚴實,她扔了個石頭下去,好一會兒,才隱隱聽見落地的悶響。
任遙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就在此處練習,隻見她緩緩朝樹枝末梢走去,一邊感知空氣流速,一邊控製體內靈力。
最開始,走到一半,樹枝隻有小臂粗時,任遙的身體便開始搖晃,沒堅持多久,便掉了下去,好在她算準了位置,底下茂密的樹枝剛好能托住她,不至於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失敗後,任遙總結經驗,再次爬上剛才的那根樹枝,屏氣凝神,找尋書上說的那種靈力與空氣之間的平衡感。
如此,一次又一次,失敗後總結,總結後再次嘗試,循環往複,任遙腳下踩著的樹枝越來越細……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三雙眼睛,正緊緊地盯著她。
專注於一件事時,時間會過的特彆快,太陽從東邊轉到西邊,又從西邊落到山頭,金色的餘暉透過枝椏,落在任遙的臉上,熠熠生輝。
這事說來簡單,做起來卻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稍有差池,便會前功儘棄,不知嘗試多少次後,任遙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她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她還能繼續練習,要是不行,再回家問老爺子也不遲。
於是,她開始了最後一次嘗試。
隻見她深吸一口氣,清心木獨有的氣味,讓她心底一片平靜,她閉上眼睛,沉入心神,控製著靈力,一陣微風吹過,就是現在!
任遙不再保留,靈力瞬間在體表遊走,順著風吹的方向,飄散而去,這是一個極其玄妙的感覺,好像是風推著她動,又好像是她在推著風動。
成功了!任遙心中一喜,然而,下一秒,突然一陣大風刮來,平衡瞬間被打破,隻見她身形一陣抖動,慌亂間,便要從這萬裡高空中,摔落下去。
什麼叫樂極生悲,任遙總算是深刻體會到了,極速墜落的失重感讓她如何也冷靜不下來,聲音提到了嗓子眼,卻如何也發不出來。
正當她閉著眼睛衝向地麵,準備用靈力對衝緩解下墜的衝擊力時,天邊突然出現一隻毛色絢麗的靈鳥,一瞬間,任遙便坐在了鳥背上。
“想當初,女神坐著靈狼,從天邊飛來,教化萬靈,是何等的風華絕代,沒想到她的後代,連飛行的天賦都沒有了!”
任遙驚魂未定,便聽見耳邊傳來一道女子的輕嘲,聲音清麗婉轉,內容卻不怎麼動聽。
“您就是百靈鳥前輩,是嗎?”任遙驚喜地看著它,對於她方才說的話,則戰術性忽略,“感謝您出手相助,我叫任遙,是專程來找您的!”
“前輩,聽我師父說,您通曉百語,是真的嗎?”
清靈的女聲頓了頓,語氣生硬道:“是又如何,我是不會教你的!”
任遙剛接近這片樹林,她便知曉了,對於她的來意也能猜出幾分,她一直站在高處,觀察任遙的一舉一動,自然也看見她一遍又一遍地練習飛行。
事實上,她對這個小姑娘很滿意,但是,女神的血脈後代,光有毅力,是不夠的:“除非,你能再次找到我!”
說完,任遙便被甩下地麵,穩住身子後,抬頭望去,靈鳥早已消失在天際。
“要想再次找到她,隻有學會飛行了!”任遙很快反應過來,然後,轉身回家去了――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