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震西接起電話, 還以為是來服軟的,沒想到對方硬邦邦地丟下兩句話,就掛了, 氣得他直敲拐杖, 對著手機大罵:“什麼玩意兒!”
任遙剛走出書房的門, 便聽到老爺子暴躁的聲音,不由腳步一頓, 順手關上了門。
也不知道電話裡說了什麼, 老爺子這麼生氣,任遙漫不經心地想著, 反正不關她的事就行了, 明早還得早起,今晚得早點回房修煉。
隻是, 她經過客廳,見任遠這傻狗蹲坐在電視機前, 瞪大眼睛, 警惕地看著屏幕上的3d動畫。
任遙一出來,他便一個飛撲, 瞬間躥進了她懷裡,脖子上的紅色串珠晃得厲害, 差點兒甩了任遙一臉。
任遙被他撲得一個踉蹌, 很快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她翻了個白眼, 這小土狗!
她單手抱著狗, 正想上去拿遙控器, 這二階狗妖立刻瑟瑟發抖, 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並死死地抱住任遙的脖子,勒得她都快翻白眼了。
任遙趕緊將這傻狗從懷裡扯了出來,一人一狗四目相對,她突然起了玩心,幾步衝到電視機前,將它緊緊地摁在屏幕上:“你個逆子,還敢不敢忤逆你爸爸我了?”
屏幕上恰好映出一個霸王龍大張著嘴,利齒整齊地排列著,泛起陣陣寒光,任遠嚇得大叫一聲,四隻爪子撓出了殘影,一陣刮玻璃一般的聲音驟然響起,緊接著,屏幕閃爍幾下,便徹底熄滅了。
任遙看了眼破碎的屏幕,心中一慌,趕緊捂住任遠的狗嘴,一溜煙地進了房間,房門砰地一聲被關上。
那一陣狗叫動靜太大,很快,其他人聞聲而來,關素心正在浴室放水,心頭一跳,立即跑去了客廳――剛才任遠鬨得她沒法做事,她才打開電視想讓它安分點,一定是出什麼事了!
果不其然,看著眼前破碎的屏幕,關素心不禁扶額,又要叫家具公司的人上門了!
任明淵放下手頭的工作出來時,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看起來還算淡定。
他看了眼任遙緊閉的房門,心中忍不住歎了口氣,看來這房子還是太小了,不夠這一人一狗造,還是得換個獨棟……
任遙關上房門才反應過來,自己躲什麼啊,這又不是她的錯,小孩當久了,難免出現副作用,她趕緊抱著爪子還在亂撓的小土狗,出了房間。
見關素心兩人都在,她不禁訕訕一笑,然後,將鍋全部扣在任遠身上:“爸媽,這都是任遠乾的,我什麼都沒做!”
任遠回過神來,立刻對著她齜牙咧嘴,甚至從她懷裡跳了下來,朝她狂吠起來,那一個氣啊。
竟然仗著他不能說話,顛倒是非黑白,任遠越想越氣,忍不住對她撲咬起來,犬類的任咆哮聲傳出老遠。
任遙理虧,沒敢太還手,一不留神,就被他撓了一爪子,手臂破了點皮,火辣辣的疼,她脾氣頓時上來了,一人一狗凶性儘顯。
最先受到波及是沙發,四分五裂,絲絮亂飛,然後,桌子,茶具,魚缸,盆栽……
等任明淵倆人回過神來,客廳已經變得一片狼藉,不是他們不想阻止,是這一人一狗的動作實在太快,一眨眼的功夫,所有東西都遭了殃。
與此同時,關震西推開了房門,看著凶狠的一人一狗,和這一地狼藉,愣住了。
任明淵氣得額頭上青筋直跳,直呼其名:“任遙!”
聲音不大,卻寒意陣陣,聽得任遙一哆嗦,理智回籠,趕緊一把將狗子摁住,裝作一派天真的樣子:“你們看,我贏了!”
小姑娘渾身臟兮兮的,前一秒還凶相畢露,下一秒便睜著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無辜又單純――她做錯了什麼,她隻想贏而已!
見狀,場上三人同時扶額,就連任明淵,心中的氣都散了大半。
“行了,彆打了,回房去吧!”身為父親,他本應嚴厲斥責一番,將她的暴力因子扼殺在搖籃中,但是,看著眼前狼藉的客廳,嗚咽的狗子,無辜的孩子,他隻覺得心累。
任遙乖巧地抱起狗子,回房去了,房門一關,她鬆了口氣,忍不住踹了腳地上裝死的任遠:“你就不能忍下嗎,我跟你說過,要打架得去外麵打的!”
“罰你三天不許喝牛奶!”
房間外,三人坐在小餐廳,一陣沉默。
“這樣像什麼話!”關震西率先開口,然後,他看向任明淵:“你剛剛就應該狠狠地訓斥一頓,你這樣寵孩子,遲早會把她寵壞!”
任明淵抹了把臉,表示會深刻反省自己的錯誤。
見丈夫被親爸罵得狗血噴頭,關素心趕緊出聲道:“爸,你剛才也在場,怎麼一聲不吭,這會兒倒硬氣起來了!”
關震西氣頭一短,沒了聲兒,但很快,他又將矛頭指向女兒:“還有你,對她一句重話都沒有,她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也是小孩子嗎?”
關素心在她爸麵前,難得地沉默下來,雖然找到女兒後,她的精神好了很多,不再做噩夢,但丟失孩子的自責卻依舊跟隨著她,一想到阿遙曾經吃過的苦,她怎麼忍心和她說一句重話?
任明淵歎了口氣,他又何嘗不是,不管表麵上多麼嚴厲,但是,這幾天,無論任遙提出多麼過分的要求,他都沒能狠下心來拒絕,就連不去津市,他都答應了。
氣氛低沉,關震西也明白自己戳到他們心窩子了,他理解他們的苦衷,但是,一定不能任由他們慣壞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