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要中興大明,當重用王守仁!
“傳旨,調王守仁回京,擔任兵部左侍郎。”
朱厚照肅然道。
李東陽、梁儲等人驚愕不已。
梁儲連忙說:“陛下,如此擢升並不合乎規製。”
朱厚照走至桌案後坐下,提筆潤墨,筆端龍蛇,收筆之後,將紙張遞了出去,沉聲道:“拿去辦事吧。”
梁儲接過紙張看去,隻見上麵赫然四行詩句:
九州生氣恃風雷,
萬馬齊喑究可哀。
我勸天公重抖擻,
不拘一格降人材。
梁儲深吸一口氣,好一個“不拘一格降人材”,皇帝這是借詩告訴自己,對人才莫要拘泥規製,該提便提。
李東陽是茶陵詩派的核心人物,更是文學大家,隻看了一眼便覺朱厚照寫的詩詞不凡。
九州生氣恃風雷,
萬馬齊喑究可哀。
這似乎是在說朝廷黑暗,在等一場風雷起。
我勸天公重抖擻,
不拘一格降人材。
這似乎是在告訴世人,他朱厚照準備任人唯賢,破格提用!
這詩詞不像以皇帝的口吻來寫,倒像是鬱鬱不得誌的大臣口吻。
不過還好,能理解,寫閨怨的文人大部分是男人不是女人,換個姿勢,呸,換個身份寫寫也沒錯……
文華殿再次安靜下來。
半個時辰後,曾紹賢入殿行禮,稟告道:“陛下,壽寧侯張鶴齡、建昌侯張延齡已為特勤局逮捕,現關押至詔獄之中。”
朱厚照微微點頭,然後默默等待。
果然,不出一刻,宦官張亥便走了進來,行禮後道:“太後身體不適,特請陛下去慈寧宮。”
身體不適?
這倒是堵住了朱厚照拒絕前往的話,畢竟大明以孝立國,老娘病了當兒子的連看都不看一眼,這說不過去。
朱厚照移步坤寧宮,看到了坐在椅子裡,手持絹帕咳動的母親張太後。
張太後年過四十,風韻依舊,透著一股子端莊嫻靜,隻不過眉宇間藏不住憂愁,見朱厚照到了,也沒繞彎子,直言道:“聽聞皇帝命東官特勤局的人抓了壽寧侯、建昌侯?”
朱厚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言道:“母後,兩位國舅侵奪田地,橫行不法,致使許多百姓流離失所,賣兒賣女。兒臣若不將其下獄,無以安民。”
張太後見過諸多風浪,並沒有失分寸,而是詢問道:“抓他們自有皇帝的道理。母後就問一句,你認不認這兩個舅舅?”
“這——母後,血濃於水,如何不認。”
朱厚照皺眉。
張太後起身,走向朱厚照:“好,既然認,便下旨將你兩個舅舅放出詔獄,皆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大動乾戈?有過錯,喚至宮中訓斥一番,讓其改之便是。”
朱厚照沉默了會,緩緩抬起頭,迎上了張太後的目光,認真地說:“兒臣若不遵母後命,執意關押兩位舅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