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日,清晨。
北京,西教場。
十二團營六萬餘將士肅然而立,每個軍士皆手握長槍,紅纓成林。
將士目不斜視,盯著前麵高台。
高台之上,是一身戎裝的大明皇帝朱厚照,在其身後,站著的則是英國公張懋、定國公徐光祚、成國公朱輔,還有兵部尚書王廷相,錦衣衛指揮使崔元,特勤局指揮使曾紹賢等。
朱厚照掃視過眾將士,沉聲道:“六十一年前,於謙於少保守衛北京城,後建立了十團營,再之後有了十二團營!那時候的十二團營軍士意氣風發、鬥誌昂揚,有血戰之勇,有殺敵之技,有捍衛江山之誌!再看你們,哪裡還有往日的榮光!”
“人人都說,十二團營乃是選鋒之士,天子近衛,是京師安危之柱!可讓朕說,你們配不上選鋒二字,更不是京師安危之柱!你們捫心自問,若此時此刻小王子率兵十萬鐵騎破關直取北京城,你們誰人敢戰,誰人敢出城迎敵?”
“毫無戰力的你們,連抓一些盜賊都費力,讓你們去拚殺蒙古騎兵,簡直是送死!若是這城中百姓知曉護衛這北京城的你們是如此模樣,他們還睡得安穩嗎?朕還睡得安穩嗎?你們是如何能做到每日安然入睡的,哪位走出來告訴朕有何秘訣!”
冷森森的話,傳蕩在教場之內。
朱厚照向前走至高台邊附近,氣沉丹田:“朕曾想過摘了十二團營,另選邊軍中悍勇之軍重組京軍!幾位國公、兵部,包括特勤局都為你們說情,他們認為你們尚還有得救,隻要勤加操練,整肅軍紀,他日定能擔當起戡亂地方、維穩京師之職!”
“朕給十二團營一次機會,特訓三個月,三個月之後京軍大考核,不明號令、不成陣列者,力不能拉一石弓、百步九箭不能中四者,負重三十斤、半個時辰不能行二十裡者,朕會賞賜他繡有‘恥辱’二字大褂,穿著恥辱大褂,並讓三大營、京師百姓,看著你們離開北京!”
此言一出,全軍嘩然。
身為十二團營的軍士,雖然這些年懈怠了,但個個都是要臉的人。
考核不過,灰溜溜走人還能接受,可若是穿著“恥辱”大褂一路走出去,還被那麼多人圍觀,那這臉丟儘了,一輩子都難抬起頭……
皇帝這一招,簡直是逼迫但凡要點臉麵的軍士積極訓練啊。
張懋、徐光祚對視了一眼,微微點頭。
這些條件雖有些嚴苛,可依舊比不上邊軍!
身為京軍,若連這點技能、耐力都沒有,確實不宜留下來。
朱厚照看了一眼曾紹賢。
曾紹賢敲打銅鑼,全軍肅靜下來。
朱厚照目光冷厲地掃視過眾將士,沉聲道:“三個月之後,若你們通過考核留下來,軍餉從月一石增至月兩石五鬥,著為永例!”
十二團營軍士再次嘩然。
以往一個月隻一石,十分拮據,幾是顧不了家,如今皇帝竟漲了糧餉,兩石五鬥啊!
如此待遇,說什麼也得拚一把留下來。
若被踢出去,去哪裡找如此好的待遇去?
回老家耕地?
彆逗了,一年能落手裡多少糧全看老天爺不說,萬一遇到徭役,十年積累、一日賠進去都可能,你們以為流民為啥流浪,為啥破家……
待銅鑼聲掃過,朱厚照再次開口:“三個月後大考核,朕會親自坐鎮,自軍士之中選拔出三百位新總旗、一百位新百戶,十位新千戶!想要改命,想要晉升,朕給你們機會,拿出你們的本事來爭、來搶!”
軍士蒲仙廉呼吸有些急促,看向朱厚照的目光變得灼熱!
增糧餉,給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