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相奏報道:“陛下,鑒於地方賊寇晝夜出沒,民不聊生,臣以為,朝廷可在盜賊眾多之地設捕盜通判,負責捕盜事宜。”
朱厚照思索了下,若是出一些事,便相應設一些官,然後這些官逐漸固定下來,越來越多,最終形成冗官,便言道:“增設官職以捕盜,並非善策。吏部給各地布政使司、都指揮使司發文書,朝廷考核官員,以百姓安居樂業、不受盜賊襲擾為吏治最優。”
“督察院派禦史半年一次考核,歸寧地方、盜賊銳減者,府衙的功勞,府衙自上而下賞一年俸祿,縣衙的功勞,縣衙而下賞一年俸祿,擇優破例擢升。若地方依舊混亂、民不聊生,一年不見成效者,不拘泥於三年考核之期,該罷黜罷黜,該追罪追罪。”
王廷相拿著笏板退了回去。
吏部尚書梁儲走出,道:“臣領旨。”
以考核是否有盜賊亂民為標尺,治地方太平的,升官領錢,治不出太平,該回哪回哪去。
朱厚照目光掃過眾文武官員,威嚴地說:“支持地方都司、衛所視當地情況,抽調精銳組建捕盜軍,若捕盜軍在捕盜時受傷、死亡,兵部核實之後,受傷者,給二兩撫恤,陣亡者,除衛所內撫恤外,額外增撫恤五兩。另外,斬殺大盜頭目者,賞五十兩銀!”
王廷相領命。
朱厚照沒有將“殺了多少盜賊”作為獎勵標準,這個獎勵不能立,很容易造成殺良冒功,而是通過“重賞”的方式,激勵官軍殺賊。
朝會後,朱厚照回到文華殿,見到了特勤局軍士馬梓銘、譚小七。
馬梓銘臉型略顯圓潤,眼睛大而明亮,眉頭處還有一處傷疤。
譚小七臉型方正,皮膚略顯黝黑,一雙小眼透著狡黠。
朱厚照盤問一番後,道:“朕需要你們做一件事,隻不過此事危險,稍有不慎便會搭上性命。”
馬梓銘、譚小七毫不猶豫,齊聲道:“願為陛下赴湯蹈火!”
朱厚照點了點頭:“既是如此,那你們便去江西南昌投奔寧王朱宸濠吧。”
“啊?”
馬梓銘、譚小七傻眼,有些不知所措。
曾紹賢咳了聲。
馬梓銘、譚小七這才明白過來,感情皇帝這是讓自己去當臥底……
朱厚照看著眼前的兩個人點了點頭。
沒錯,自己需要臥底。
安化王朱寘鐇已經被挫骨揚灰了,他的罪名天下皆知,燒成渣渣灰也沒人說個不是。
可寧王朱宸濠就不一樣了,朱厚照知道此人要反,但曆史上此人造反是在正德十四年,距離現在還有九個年頭。
無憑無據,朱厚照身為皇帝也不可能隨意削去寧王這一脈藩王,就像當年的朱小文,削藩削急眼了,後麵乾脆理由都不帶找的。朱棣到了南京城外時,為何穀王朱橞(還有李景隆)幫著朱棣開城門,說到底就是朱小文削藩的過程與手腕不得藩王人心,出了人命。
雖說正德時代裡沒什麼強有力的藩王,但還是有不少藩王,如秦王朱惟焯、楚王朱均鈋、興王朱祐杬等,這些人雖然沒兵權,可畢竟是皇室宗親,若是朱厚照毫無理由地削藩,必然會引起亂子。
故此,朱厚照想要動朱宸濠,必須有鐵證。
馬梓銘、譚小七在文華殿停留了一個多時辰,最終領命離開京師。
朱厚照看向曾紹賢,吩咐道:“將所有關於馬梓銘、譚小七的文書包括軍籍勾去,從現在起,這兩個人的存在與去向,不見文字。知曉之人詢問,一律以前往肅州辦差為由打發。”
肅州,大明西麵邊陲,來回一趟一兩年也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