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慈被帶回來那年,老夫人便看出來了他的心機之深,不似表現出來的那般簡單。
可在她給謝南醉提及此事時,幼年的謝南醉卻說。
“狼是危險,可若是能咬到獵物,未嘗不是條好狗。”
一句話,謝南醉說服了老夫人,謝慈至此留了下來。
隻可惜後來,老夫人擔憂的事情還是成真,謝慈終究是養不熟的狼,毀了謝家,毀了謝南醉。
如今的謝南醉早已不是從前的謝南醉,她養的狼若是不乖,她會親手打斷他的四肢,送他入狼群等死。
接近中午,來客也逐漸少了。
還未談完事的人都留下來用了午飯,總是需要一兩個時辰休息。
謝長峰開口留下一眾族老,大堂中坐著兩排族老。
“家主剛剛說有事要宣布,不知何事?”族老中一位老者起身問謝長峰。
謝長峰看向謝南醉的方向,“今日留下各位叔伯,是想宣布今日起,謝家將由我兒南醉主持,對外暫且不宣揚,隻有家中人知曉。”
謝長峰話音剛落,族老裡有個族老立即起身,臉色難看:“我反對!”
“為何?”謝長峰看向族老。
“此舉太過突然,家主正值壯年,為何要讓一黃毛丫頭當家主之責?”
“更何況南醉是女子,又未成家,若是她來日嫁人,謝家豈不落入他人手中?”
“如今九皇子在謝府,誰不知道不日宮裡那位便會降旨賜婚,家主這不是將謝家拱手相讓給皇家嗎?”
“是啊,這不妥,家主三思。”
一人反對,其他人也都跟著開了口。
謝長峰認真聽著,並不著急反駁。
直到周圍眾人七嘴八舌說了好一會發現他不說話,才漸漸安靜下來。
而謝長峰這才麵朝著剛剛第一位說謝南醉的族老。
“你剛剛說南醉是個黃毛丫頭,可她八歲策論入謝家主閣,十歲開始所出謀略為謝家帶來多大的好處,諸位莫不是都忘了?”
“南醉當家主,將來自然是招贅,我謝長峰之女何其尊貴,為何非要嫁作他人,身居後宅?”
“女子之身又如何?家母以女子之身伴隨老爺子打下謝家如今的江山,當時你們也曾對她說不妥?”
最後一句話,謝長峰有點拉老夫人擋牌的意思。
老夫人若是今日不在這裡,他們或許敢說一兩句。
可她在,這些人年輕時候都是跟在老爺子和老夫人身後的,他們太清楚老夫人的手段,太清楚老夫人過去是何其厲害的人物。
一時之間,都沉默了下來。
“我從來都是將南醉當未來家主培養,她的文韜武略皆不輸男子,我說她當得,她便當得。”
“確實如此,可若聖上賜婚,家主又當如何是好?莫不是真要將謝家送給皇室吞並。”
剛剛說謝南醉會被賜婚的族老眼見沒有得到謝長峰的反駁,當即喊了一聲。
這一聲,讓堂中再次躁動起來。
謝長峰緊蹙著眉。
“諸位。”
謝南醉的聲音適時響起,打破了大堂中的嘈雜。
她今日穿著一身赤色繡金線的羅裙,衣袖上用金線勾勒出牡丹圖案,看起來高貴典雅。
漆黑深邃的眼睛仿佛能夠看透人心般,掃過在場一眾族老的麵容,最後落在了開口那位族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