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挪了挪手中的書本,台階下,粉色的衣袖底下,是自己束冠之前喜歡把玩的術法卷軸。上邊的咒術,對於她而言,應是有著一定的難度,不過也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幾十年的時間過去,彼此之間的聯係逐漸淡弱下來,桑榆發現自己已經感受不到女子普通的情緒。
除了大起大落,異常的開心或是憤怒,或是惆悵。
而此時台階下,緊緊盯著卷軸的玉落,滿麵的狐疑和愁容,逐漸蔓延開來,也蔓延至桑榆的心中。
起初,他尋仲景公是為了尋求隔絕彼此的丹藥,可在宴會之上,他坐在席間。卻清晰地感受到來自另一個人的欣喜、驚訝,甚至是難以讀懂的心安平和。
所以當丹藥送到他的手中,他隻是緩緩蓋上了那錦盒,將它同其餘的珍寶一樣,陣列於架上。
如同像是那偷到了糖吃的孩童,在品過從未有的滋味之後,便逐漸上癮,欲罷不能。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從何時開始,已經習慣了感受那女子的情緒,習慣了抬眼便能瞧見那個身影。
這一點,子硯卻比桑榆都要清楚。
子硯從殿內經過,手中如往日一樣,端著茶水,瞧著內殿裡的二人。
一個是仙婢,一個是天界的殿下,更何況後者還有婚約在身,若不是自己時常提醒著青宮內的眾人,流言恐已經傳入了天後的耳中。
二者之中,最終遭殃的還不是那個傻傻不知的女子。
“殿下,茶已煮好。”
“恩,放下吧。”
子硯放下茶盞走了出去,卻在門口停留了許久,望著外殿的人來人往,留在了內殿的門後邊。
“玉落,怎的看了許久?”
玉落將手中的卷軸放下,整個人軟在案上:“殿下,這也太難了,我覺得我每個字都認識,但是拚在一處不認識。”
“你且過來。”
玉落抱著卷軸,走了過去。
桑榆推了推茶盞,示意她將卷軸放下,與她慢慢地解釋。
玉落盯著卷軸中的“獸”字,一時出了神。
“怎麼,可是想些什麼?”
桑榆被心中那種強烈的疑惑,吸引了過去。
“殿下可養過坐騎,或是寵物之類的?”
“不曾,可是對我剛才說的術法有什麼不解的地方。”
玉落搖了搖頭,跪坐在桑榆的右側,說道:“並未,隻是我昨日偶爾間聽到一處獸鳴,想著或許是誰家仙人升神之後,遺落下來的坐騎。”
桑榆漫不經心的回道:“哦,是麼。可有什麼異常?”
“可能是我從未聽過那樣的叫聲,有些孤陋寡聞,那獸類鳴叫起來又像是牛鳴,又像是樂聲,無比淒涼。”
桑榆停下手中的動作,瞳孔微震,繼而恢複如初,語氣異常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