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蔭道旁。
攝像機準備就位。
今天的太陽有點大,所以攝製組還專門準備了遮光板,免得日光太大,影響拍攝曝光。
由於是上下學的劇情。
所以細川柴泉與北澄實還背上了道具書包。
看著身邊還在和本間非彥有說有笑的北澄實,細川柴泉氣得直咬牙。
特彆是想到對方書包裡還放著她幫忙做好的作業。
她就更氣了。
她才小學二年級啊!就要被迫做小學三年級的作業!
真是可惡...
你...等正式拍攝就讓你知道實力上的差距!
她氣得直哼哼。
這‘凶神惡煞’的小表情落在旁邊本間非彥的眼中也有些意外。
這...今天的細川柴泉怎麼和平時活潑可愛的感覺不太一樣?臉上的表情...怎麼有點不太友好?
是不在狀態嗎?
他有點奇怪。
但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也不可能就因為細川柴泉一個人就把整個拍攝計劃推遲了。
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本間非彥隨後便退出拍攝場地。
這個時候,北澄實和細川柴泉兩個小子役,也在場務的指揮下並排就位。
下一刻,場記打板。
整場戲也就正式開始。
鏡頭平移,行人與路邊白色花朵入鏡又迅速淡出鏡頭,有說有笑的主角組入鏡。
與夏子不同,花子擁有幸福富裕的家庭。
這一點從她嶄新漂亮的應季連衣裙,以及每時每刻都活潑快樂的臉孔上便能夠看出。
同樣的,接受良好家庭教育的她,從小便養成了同情他人,極其正直的性格。
她深深地同情著與自己同年的夏子。
有些時候甚至會將學校午餐省下的麵包留給夏子。
因為她知道。
瘦弱的夏子隻能在學校午餐裡吃到正經的餐食。
所以。
在她發現夏子故意隱藏著的淤青時...她的表情、她的聲音應該就是這樣的!
細川柴泉的腦袋半抬起來。
烏黑的齊肩短發下,她緊緊地咬著牙。
她的聲音裡帶著急促喘息,一雙大眼睛中,更是蓄滿了同情與憤怒。
“夏子!報警吧!不要再理會那種除了打你之外就什麼都不去做的媽媽了!”
“那個家!那個人!她根本就不在乎你!”
緊緊地抓住手。
她用力地喘息著。
細川柴泉感到憤怒。
因為她的好友在遭受史無前例的家庭欺淩。
她感到無力。
因為她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幫助自己的好友。
說完台詞。
細川柴泉內心得意洋洋的。
她對自己剛才的表演可以說是十二分滿意!
大概是無論如何都想讓討厭鬼出醜這個想法,激發了她的潛力吧。
平時的自己也很難達到剛才那種代入感。
她特彆滿意,差點臉上都沒收住,好在最後她還是保持住了自己的表情,同時心下得意洋洋地看向北澄實的方向。
怎麼樣?
果然是被震住了吧?
台詞都說不出來了。
但是沒關係的!這也是很正常的!實力差距就擺在這裡的!
她保持著側頭看向北澄實的動作,心下期待著對方在鏡頭前出醜。
然後——
“謝謝你,花子。”
帶著稚氣,輕緩力度的聲音響起。
細川柴泉呆住了。
她有些錯愕地看著輕緩、慢慢地抬起頭的北澄實...
對方的氣質...完全不同了。
剛才還在與本間非彥有說有笑的表情,就像是假的一樣。
木訥,又有些孤獨的,惹人憐愛的表情。
他繼續向下說去。
“但是我真的沒事的,真的沒事的,花子醬。”
他的聲音很小,卻很堅定,但這也隻是堅定了一小會兒,便又輕輕地低下頭。
那雙純真的大眼睛裡,其中閃過的落寞,讓細川柴泉都呆了呆。
夏子是那麼堅強,卻又那麼卑微。
堅強到能夠默默忍受母親的一切暴行。
他是那麼自卑,那怕在自己的友人麵前也抬不起頭來。
他也是有孩子的自尊的。
隻是這自尊沒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