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己不想爬,爬不出去,也不允許他能爬出去。
就在這肮臟腐臭的筒子樓裡,帶著絕望的出身、長大、結婚生子、老死……一代又一代的……
祁烈回來這一路積攢的滿腔怒火,在經曆這連番的變化後,忽然隻顯得可笑,心底那口氣還在,卻也漸漸被這群人同化成了無奈、蒼涼、悲憤……
他不再看這一張張醜陋的臉龐,轉身就走,也沒拿回自己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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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樓,祁烈不顧渾身的傷,騎上唯一屬於他的那輛機車,他也沒回家,就車速飛快的一直開一直開來到一個無人的地方。
找了個報亭手機掃碼買了煙和打火機。
他已經滿十八歲了,卻從不抽煙。
一方麵是那個男人給他的陰影,另一方麵……煙對過去的他而言太過昂貴。
祁烈扯扯嘴角。
他連頹喪墮落的本錢都沒有。
祁烈拆了包裝,就在旁邊抽起來。
因為見朋友碰過這玩意,祁烈第一次上手還算順利,沒有被嗆到,隻不過這滋味也不過如此,至少不能解他的愁。
思緒倒是漸漸放開。
祁烈又想起那個人,那雙笑起來清透明媚的眼眸。
吐出一口煙圈,繚繞煙霧升起,也迷了他的眼。
那雙總是帶著狠厲冷漠,卻在不久前被徐盛稱做“有光”的眼眸,如今再見不到一點光亮,漆黑幽深到你跟他對視,也望不見半點自己的倒影。
像一潭死水,死透了。
祁烈吸了幾口,發覺這玩意沒用就丟到地麵,用腳尖連火苗帶煙尾巴一起碾了個粉碎。
那人對他說“想一想”……
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想什麼?他能想什麼?
不過是——
她在雲端,而他在泥底。
望一眼,都是肖想,是奢望,是……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