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嗎？
陳青很平靜，他本就要進入最深處的，裡麵的恐怖不知會有多少，他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仙人，我是阿尼村走得最遠的人，在一路往大熊村時，我見到許多從來沒見過的事，從來沒見過的大村莊，比阿尼村大百倍！我被抓去當奴隸，被抓去決鬥，那裡的大人物們喝酒時，會讓我們決鬥助興，我還曾聽到幾個仙人的對話。”
“他們非常強大，可能如您一般。但聽他們的意思，他們好像快要死了，說大地深處有長生的秘密，說什麼成陽神的。”
陳青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陽神……按理來說是無相。
而且不光如此，阿尼村那些脆弱的凡人，可以直接看到自己和施藥觀音，即使他們也算是人族，但也應該有無相的。
意念一動，陳青抓出了一隻眼神呆滯、敏感、惶恐的阿修羅。
他要測試這會不會是尤宗的無相。
但……
呼呼嘭嘭吱吱……
阿修羅身上血泡在一瞬間湧起，隨即嘭地一聲炸成了粉碎！
而炸開的血肉不停爆炸，最終連渣都沒剩下。
陳青：……
emmm……
忘了這裡是蚩尤界，修羅見一眼就死，更彆說站在蚩尤身體上了……
尤宗嚇了一跳，驚駭道：“這是什麼？！”
咦？
還不是無相？
想了想，陳青喊出了妖僧惡來。
道屍級的妖僧惡來，應該是無相了吧？
尤宗這次平靜了些，咽了咽口水，看看妖僧惡來，又看看陳青：“仙人，您，您這是……？”
道屍還不是無相？
那隻能是陰神，但現在塔裡就四個陰神：富貴、儺神、施藥觀音、靈咒紙尊……
對對對，小紙。
召喚出來。
尤宗依舊能直視。
這下陳青奇怪了。
腦袋有瑕疵，整不明白！
尤宗是村裡最強壯的人，但這份強壯，頂多也就算淬骨境。
氣血、淬骨、元罡、金剛、通天、陽神。
魂動、精魄、幽泉、十元、合靈、陽神。
遊魂、惡鬼、邪靈、道屍、陰神、陽神。
一個淬骨，竟然能直視陰神？
在蚩尤界沒有無相這一說？
陳青將疑惑埋在心裡，道：“沒事兒，帶路吧。”
尤宗當先帶路，一邊道：“仙人，您一路過來，想必也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荒蕪之地，傳說那些曾是一個又一個的村莊，也有大片良田，但恐怖來後，就再也長不出一根草了。”
“尤宗，你知道你們這個世界是平地還是圓的麼？”
“啊？”
尤宗一愣，隨即笑道：“自然是平的，我曾爬到一處高山，放眼看去，大地就是平的，哦……也可能是個巨大的緩坡。”
“在大熊邦，嗯……大熊人說他們不是村，是邦。大熊邦有些人說大地是巨大的緩坡，若是順著河流下遊走出十萬裡，就會到達大地的儘頭。”
“所有惡魔都誕生自那裡。”
他突然想到什麼：“仙人，您是從天上來的，從天上看，大地是怎樣的？”
陳青沉默了。
他在想，如果告訴了他真相，說這片大地其實是一具屍體，對他而言，是好，還是壞？
曾經有人幫助原始森林裡的部落用上了衛星網絡、用上了手機，讓他們看見了森林以外的繁華，僅僅半年，這個部落的年輕人雖然還在森林裡，但似乎已經沒法再過已經重複了半生的舊日子，沒有心情再捕魚、再打獵。
“有些答案，可能你不知道更好。”
尤宗一怔，道：“我能承受任何後果，我想看到世界的真相。”
“有人順手把悠悠喂到了一條魚的嘴裡，魚很喜歡，非常喜歡，後來，魚遊遍天下，遊了一生，也再沒吃到那種味道。”
尤宗聽後沉默了，久久的沉默著。
陳青踏在小溪的水麵上，十米外的植被一一翻起，像兩排升降杆抬起，給兩人讓出一條路。
好一會兒，尤宗道：“仙人，您若肯發慈悲帶我看看，我依然想看這世界的真相。”
“好。那等我從大地深處回來，就帶你去看看。”
呸呸呸呸！
陳青突然覺得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