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村莊裡應該也還在流傳。
看向四方,這裡氣候寒冷,寒風呼嘯中,已經下起了黑雪。
陳青隨意傳送,不多時已看到了小路在群山中環繞。
循著小路,很快見到村莊。
這裡,正在舉行葬禮。
而且是十一個人的葬禮。
十一具屍體,整齊排在一起,村民們輕聲哭泣,有一老者,正在緩緩念誦著什麼:
“犧牲隨爾去,犧牲隨爾時,畜魂留人間,五畜更興旺;神座隨爾去,神座隨爾時,儀式留人間,靈牌樂融融,前行複前行,指路往前行,人人這般作,逝者爾一人……”
正是《指路經》!
好巧,
但天神之眼一瞥,陳青就發現這村莊裡有一絲絲極稀少的蚩尤怨念。
對陳青來說,隻是“一絲絲”,而對於脆弱的村民,這已是一場大瘟疫。
甚至舉行葬禮的這十一人之前,可能已經有更多的村民死去。
同時,人群裡顫巍巍、都已站不住的人也有一半之多。
陳青一步落下。
正念誦著《指路經》的老人下意識一聲驚呼,隨即一片混亂。
“仙……仙,仙人!”
“城裡來的仙人麼!”
意念一動,金鱗骨皇已經出現。
帶著九天玄火的骨鏈一掃,這點殘存的蚩尤怨念一掃而空。
那已重病的眾人彌漫著的死氣一掃而空,雖不至於當場恢複如初,但那股刺骨的森冷已經消失。
“仙人!”
“仙人來救我們了!”
村民皆儘大喜!
領唱的老人哭出了聲:“本來以為悠悠村會死在這場瘟疫裡,沒想到會有仙人相救……”
他領著全體村民跪倒在地:“感謝仙人大恩!”
“感謝仙人大恩!”
“起來吧。”
眾人一起來,已有麻利些的人,跑回家去,拿來了最寶貝之物。
“仙人如此大恩,不知怎麼報答,這是我前年獵到的黑虎心,吃了能強身健體……”
“仙人,正是我奶奶給我的……”
“不用,”陳青搖頭,看向領唱老人:“老人家,能否唱一次完整的《指路經》?”
“啊?”老人奇怪,“這……唱給您聽,這是詛咒您啊!”
老人心思也挺活絡,看向麵前十一具屍體:“仙人,我對著他們唱,您在一旁聽可以麼?”
“有勞了。”
當下,老人緩緩唱起:“去兮去兮,欲行路邊站。堂狼山之旁,除穢搖神扇……”
陳青默默聽著,不漏一字。
讓他意外地是,與之前聽到的版本竟然一字不差,一模一樣!
在口口相傳的年代,這很不可思議。
又往後聽去,更是納悶。
果然,一模一樣!
以村民們的能力,這《指路經》應該是口口相傳而來的。
是怎麼做到一字不差的?
“……鱗甲耀閃閃,爾著細磷甲。莫懼無緣結,牛羊成群群,牛羊驅作聘,爾要如此去……”
再往後的版本,陳青已沒聽過。
按老人的話說,《指路經》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唱完的。
就跟火葬時男人架九層柴、女人架七層柴一樣,有資格將所有《指路經》唱完的人,百年難得有一個。
但今日為了陳青,破例將《指路經》唱完。
《指路經》極長,完整唱下,已是一天。
期間許多人力竭,又換其他人,老人期間隻抽空喝了幾次水潤喉,硬生生挺著。
要不是陳青暗中相助,以老人的身體,怕沒命將《指路經》唱完。
陳青從頭聽到尾,將全部內容記住。
這才在眾人的千恩萬謝的送彆中離開。
應該已完整,但陳青還是找了好幾個村莊。
蚩尤怨念四溢,有些村莊都已覆滅。
將村民治好,每個村莊都破例為陳青誦唱。
與陳青之前的疑惑一樣,所有村莊的《指路經》極其統一,一字不差。
這……
很奇怪。
仿佛是大能刻意為之。
生怕錯了一字。
但這又是怎麼辦到的呢?
而且,《指路經》極長,一唱就是一天,通常民族中能擔任這等重任的,都是祭司、巫師之類,專門吃這碗飯的。
而在黑風讚,竟似乎人人都會?
陳青想了想,緩緩開口:“犧牲隨我去,犧牲隨我時……”
這兩句,本來是“犧牲隨爾去,犧牲隨爾時”,他將當中的“爾”換成了“我”。
但話一出口,就已變換:“犧牲隨爾去,犧牲隨爾時……”
陳青心頭微微一跳!
自己故意念錯,但竟被某種力量糾正了過來。
這是某種規律麼?
甚至是大道?
能布置這種大道規則的,實力絕對超出了陽神。
大費周章,隻為了糾錯?
或者說,這人人都會的《指路經》,其背後還藏著驚人的目的。
不知怎麼,陳青想到了一首兒歌:
“馬蘭開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
這首曾傳遍大江南北的兒歌,就與大唐第一顆原子彈有關。
難道《指路經》同樣如此?
那會是什麼呢?
與小豬商討,與陳青一樣,他也覺得這背後肯定隱藏著什麼。
具體是什麼,不太清楚。
已得到全篇,為保險起見,陳青又前往不同的村莊,細細對比。
可惜得是,黑風讚上的村莊目前一個識字之人都沒找到,《指路經》也沒找到紙上記載。
又前往一個村莊。
陳青問起有沒有書籍,村長奇道:“仙人……字,是什麼?”
有些不可思議。
不認字好說,但連“字”都不知道,這……
小豬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主公!您找紙筆寫下《指路經》看看。”
陳青心中一跳,依言寫下。
“去兮去兮……”
“犧牲隨爾去,犧牲隨爾時……”
飛速寫完一篇,沒問題。
陳青與小豬相視一眼,心中古怪。
就在此時,陳青心中一動。
再翻開自己方才寫下的那篇《指路經》,
上麵,空白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