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祖籍何處?”啟明皇帝聲音帶著點溫和。
“草民祖籍雲中郡。”
啟明皇帝自然知道雲中郡所處,作為漠北七郡之一,他記得已然實行了稅收減免,於是帶著些疑惑開口道:“雲中郡朕記得應該是二十稅一,此稅較其它地區已然是難得之優惠,如何當得起‘重稅’一說?”
聽到這話,白衣學員的神情就有點激動了起來,拱了拱手咬牙道:“官方的確是說二十稅一,然征稅之時會惡意挑剔,明明二十稅一的事會讓他們做到十五稅一,此外還有各種人頭稅,勞役攤派,甚至於兵士的撫恤金官方也要將其攤派到普通百姓的頭上,所以明明是二十稅一,到最後卻成了五稅一,甚至四稅一!”
啟明皇帝麵色陡然一沉,不管他心裡想法如何,經過兩輩先皇的熏陶,他起碼懂得一個什麼叫取之有度,漠北作為大周邊境,雖無大戰,但各種小摩擦確實毫不間斷,每年國家給漠北投入的稅銀基本都在整個國家收入的兩成以上,就這樣,那漠北官府竟然連撫恤金都要貪,在這一刻啟明皇帝有些許後悔,後悔自己不該胡亂伸手!
深吸幾口氣,啟明皇帝眼神嚴厲地看向白衣學員:“你叫什麼名字,你可敢保證你所說屬實?”
白衣學員直接跪下,俯首道:“草民尚仆,願以人頭擔保,我所說一切皆為實情!”
其實尚仆可以不說在這事,他從漠北來到國子監,隻要正常,他回去或者下放到其它地方,他也能和那些官老爺一樣享受“榮華”,可是啟明皇帝的這個問題實在是出得太巧,巧到他願意以自己的前程冒險,為家鄉爭取一份公道!
“好!”啟明皇帝一個轉頭,對身邊一紅衣太監道:“鄧漢,你帶朕口諭去政事堂,晚上朕要看到這事的處理方案!”
“奴婢遵陛下口諭!”鄧漢抬起頭回了一句,然後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尚仆,快步走了出去。
啟明皇帝此時有點心累,他隻是因為被蕭立淵駁了些麵子,然後抱著找軟柿子捏捏的心態,想逗弄下撞槍口上的蘇複,現在自己的愛妃被帶著繞成一個瘸子不說,甚至還碰到這麼一個大案,不用想,啟明皇帝就知道應該是自己弄過去那些人辦的好事,可他卻不能真讓他們死乾淨,不然針對漠北的布置,他就白費了,所以現在隻能期望那些家夥能聰明些,尾巴掃乾淨些了。
深吸兩口氣,啟明皇帝開解道:“這事有政事堂的諸位大公負責,大家不必過於憂慮,害群之馬就如這凜冽寒冬,人之貪婪與天命一般,不可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