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料想的問話並沒有來,蕭立淵回來的很快,見到蘇複隻是溫和地誇讚了一聲,隨即就回自己臥室去了。
第二天,蘇複卡著點去國子監,路上碰到了一聲酒氣和脂粉氣的潘滁,麵色憔悴,眼窩凹陷,整個人顯得頹廢了許多,按理來說,蘇複昨天的那首詞較潘滁的那首隻能說各有千秋,但是因為他名聲的緣故,錯失揚名之機,誰也不好說些什麼,蘇複本以為潘滁會有所改變,結果現在這模樣,估計還是舍不下那醉生夢死的生活呀!
等蘇複來到學堂的時候,敏銳的發現身邊的卓辰情緒有點低沉,但不管他旁敲側擊說什麼,卓辰都是一笑了之,雖然卓辰不說,但是昨晚請教過蕭束楚後,他也能大概猜到卓辰在卓家的處境,心裡不由的生出愧疚,想著找個什麼方法給卓辰補償下。
……
第二天,蘇複還在上課,就被一人拿著政事堂的條子接走,上麵蕭立淵的字蘇複還是認識的,加上來人和自己的教習也相識,蘇複便沒有多想,跟著來人一起離開。
政事堂也是在皇宮裡頭,不過卻隻是一陳舊小院,與周圍金碧輝煌的宮殿形成鮮明對比,院子雖舊,但是其顯露出來的莊嚴感卻是不減半分,門前四個目光如炬的魁梧大漢接過條子審查後,再細看了蘇複幾眼,然後便被侍者接引到偏殿內。
雖然是白天,但是偏殿內卻顯得有點昏暗,門一帶上,蘇複連對麵人的麵容都有點看不清,但是其身上官服上的動物圖案卻能看清,清一色的過去,沒有一個五品以下的官員,在沉默中,壓抑將整座偏殿充斥,讓蘇複說不出一句套近乎的話來。
不斷地有人進來,有人出去,很快半個時辰過去,蘇複便在侍者的帶領下,路過一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原本應該充滿凹凸感的路此時卻變成如履平地一般,不一會兒,蘇複便來到掉了一合頁的破舊木門前,隻聽見領路的侍者躬身行禮道:“莫先生,冀師傅,這是大人們召見的蘇複蘇縣伯,請二位驗身。”
順著侍從的話音望去,那莫先生是一深窩眼的長須男子,眼睛裡麵的滄桑幾乎與蕭立淵持平,但是卻滿頭烏黑長發,膚質緊潤的如一中年美男子;那個冀師傅則是在立冬時節之後,仍穿著一露臂麻衣的雞窩頭老者,頭發花白臉上卻不顯老態,隻是靠近便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氣。
二人齊齊緊盯著蘇複來回打量了下,最後對視一眼,開口道:“沒有問題,進去吧。”
蘇複身體那本能立起的雞皮疙瘩緩緩消散,他不知道隻是被人稍微看兩眼,他身體就渾身發冷而不可自製,直到這兩人話出口以後,蘇複的身體才為之一鬆,心裡打定主意,回去要問問自家那個百曉通了。
從兩人中間走過,就來到一掛著烏木,上書“政事堂”三字的牌匾下麵,門口的石階被踩出一道凹陷的腳印,一路走過來,不管是侍者還是其他人,都給蘇複一靜肅之感,讓蘇複連近乎都忘記套了,按理說,以他蕭立淵孫婿的身份,蘇複以為他來到政事堂會有點特殊對待,但是除了考究的目光外,蘇複隻得一杯清茶,然後便是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
半盞茶後,政事堂的門被打開,一國字臉的絡腮胡大漢麵色平靜地從裡麵走了出來,看了兩眼蘇複,微微一個點頭,隨即就站立在一旁。
“蘇縣伯,您請進去吧!”
蘇複終於說了進來的第一句話:“多謝侍者!”隨即跨步走進政事堂內,而那侍者也帶著那國字臉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