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警告了幾次後,蘇複也不得不正常走路,跟著寧遠來到了禦書房,此時的啟明皇帝並沒有在批改奏章,而是在書桌上撰寫著什麼東西。
“陛下,蘇縣伯來了。”等啟明皇帝轉筆,寧遠才出聲提醒道。
聽到聲音,啟明皇帝立馬將筆放下,高興地走了過來,拉著蘇複的手湊到了書桌前:“蘇複,你來看看,朕的字寫得如何,我總感覺有點配不上你的詞!”
蘇複見啟明皇帝走近,先是渾身一緊,聽到他說的話後又是一愣,然後就朝著書桌上啟明皇帝寫的字看去。
啟明皇帝的字跡初看是偏豪邁的,但一細看,這種豪邁卻顯得有點空,橫撇之間看似大氣,但筆力不透,每有曲折之時,略顯遲疑,再看整體的詞義,這是自己昨晚剛出爐的《青玉案·元夕》,這首詞本就辭藻華麗更添柔婉,如果這詞不行,啟明皇帝的書法還能被襯托得出眾些,可是這是前世傳頌千古的《青玉案·元夕》呀,啟明皇帝這半吊子書法功底如何能蓋得住!
蘇複差點隨口而出“確實配不上”,但話到嘴裡立馬變成了:“陛下,您書法偏帝王的澎湃豪邁,而蘇複這詞卻是偏柔情婉約,非是陛下您字有瑕疵,而是蘇複的詞配不上您的豪邁!”
“哈哈,蘇複你就彆給朕抬轎子了,朕還是知道自己成色的。”啟明皇帝不知是謙虛還是當真這麼以為。
啟明皇帝將自己的字拂到一邊,然後拿出一新的紙張,置於桌麵之上,笑嘻嘻道:“這千古之詞,若不能由其作者書寫,多少都缺了分圓潤,蘇複,你幫朕寫下此詞如何?”
蘇複僵了下,然後露出些苦笑,拱手道:“陛下,非蘇複不願,實在是蘇複的字過於普通,雖有練習,但與大家相比,實在相去甚遠,恐汙陛下之眼。”
蘇複的字啟明皇帝是看過的,的確是普通之極,剛開始聽到這《青玉案·元夕》的欣喜稍稍退卻,一副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蘇複,這麼好的詞,偏偏其作者的字寫得稀爛,這不上不下的感覺,讓啟明皇帝難受得很。
“朕明日給你指派個老師,你給我好好練練你那字,兩月之內,朕要看到成品,不然,你以後就給我天天進宮當起居郎吧!”
啟明皇帝還是不願放棄,哪怕是讓蘇複去臨時抱佛腳,也得把他的字往上提一提!
不待蘇複開口,外麵一小太監快步走到一旁的寧遠身邊,低聲說了兩句。
寧遠眉頭一皺,但還是對著啟明皇帝開口道:“陛下,貴妃娘娘來了!”
啟明皇帝麵色稍微有些不愉,之前慕容承愉對蘇複動私刑的事,他可是幫忙壓下去了,現在不管是湊巧還是有心,又過來是何意,啟明皇帝本想不見,但是想到多年感情加上慕容承愉腹中有子,最終還是低歎一口氣,給了似乎有點嚇傻了的蘇複一個眼神,意思是“朕會保護你的”。
“讓她進來吧!”
蘇複此刻早已是心緒翻滾,有期待,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恐懼,他不信當真有那麼巧,自己前腳剛來,這慕容承愉就過來找啟明皇帝了。
禦書房外,慕容承愉也有些許後悔,她過來有什麼用呢?為什麼一聽宮人說蘇複進宮了,她便不可控地跑了過來,是那次的孽債?是腹中的胎兒?還是今天聽到的那首詞在作祟?
“貴妃娘娘,請進。”寧遠虛手引路道。
深吸兩口氣,慕容承愉重新變得從容起來,身姿款款地走進禦書房,剛剛欠身行禮,就被啟明皇帝攔住:“愛妃不必多禮。”
“多謝皇上!”慕容承愉順勢直起身,掃了一眼頭都快垂到地上的蘇複,然後落落大方道:“陛下,臣妾聽聞蘇縣伯又有經世之作,這次前來,特地為我腹中胎兒求得此詞,請陛下應允。”
一開始啟明皇帝是打定主意不管慕容承愉說什麼都推諉過去的,但兩人相識多年,慕容承愉的些許愛好他自然清楚,再一個用腹中胎兒為由求詞,他實在不忍拒絕,於是隻好轉頭對蘇複道:“蘇複,你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