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匹戰馬,紅衣甲胄開路,從漠北之戰以後,就再也沒有此等情形入京之事發生。
而江南府隸屬大周腹地,其繁盛冠絕天下,單以紙醉金迷而論,豐京尚且不及。
這麼一個地方,沒有外敵侵擾,百姓生活富足,又無藩鎮割據之禍,且大周正值鼎盛之際,有何等大事,需要軍隊千夫衛攜人頭狂奔入京。
這等事沒有人敢攔,哪怕是皇城衛士!
一塊身份牌相隔數十米就投擲入侍衛手中,然後身穿紅衣甲胄地張口怒吼。
“江南府大變,江南府監禦史親衛,奉令上稟政事堂諸位大公!”
來不及查看那身份牌的真假,侍衛被那領頭之人所說之事震懾,立刻讓開一條路,任其策馬進皇城。
“快,快差人去稟告陛下,變天了,變天了!”
領頭的侍衛隻恨今天自己為什麼要當值,江南府監禦史,那人,那人奉的什麼命,將一府之地,負責監察軍政之職的最高官頭顱吊於馬尾!
那個被石灰醃製的頭顱是誰,在皇城當值十多年的小隊長當然認識。
這等高官割首,以告一府之地的事,彆說大周兩百餘年,就是所有皇朝加起來,也沒有此等事情發生。
肅立的政事堂內,一顆裹滿石灰的頭顱置於那張承載著大周江山的黑色長桌之上,桌前那紅衣甲胄正單膝跪地,訴說著所發生的一切。
“匡天乾大人察覺到江南府已經是病入膏肓,江南世家已然勾連在一起,將江南府四郡之地據為私有,無視朝廷律令,侵占田地,枉顧國法,買賣人口,將朝中嚴令禁止的武器鍛煉之法售與外國,歲盈稅銀超一億兩。”
“匡天乾大人在江南府履職三載,在和那些世家虛與委蛇下,搜集到相關的證據,但,但在離開江南的途中,被數百裝備精良的黑衣人刺殺。”
“整艘船,一百一十五號人,連帶著匡天乾大人家眷在內,隻有我們三人得以逃離,相關證據全部被毀於大火,隻,隻有卑職遵匡大人遺命,攜其頭顱回京,以告諸位大公信任!”
蕭立淵目中含淚,雙手搭在案桌之上,久不能言一語。
但太叔嶽卻已然欲擇人而噬,直接拎起身前自己那最鐘愛的一塊硯台,狠狠地砸在地上。
“江南府,江南世家,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為什麼,為什麼你當初不直接將這些玩意全部抄家滅族,殺他個一乾二淨!”太叔嶽將目光投向蕭立淵,那股滔天的怒氣,直接朝著蕭立淵宣泄而出。
“太叔左都禦史,冷靜!”蕭立淵原本柔和的眼睛已經變得狹長,雙目中的狠色似乎喚起了當初還是武宗皇帝身旁,身為侍禦史的太叔嶽腦海中的記憶。
王浦麵色也很是難看,匡天乾的死,比直接舉旗反叛都要來得嚴重,一個三品大員,因為職責所在,查到了一些事,就被人狠心滅口,今日是匡天乾,那來日呢?是不是也要殺殺他們這些政事堂大公?
“太叔兄,慎言!”
現在江南府的形勢不比以前,這些世家或者對大周有功,或者能起到穩定江南府的重要作用,這可不是三十年前,江南府世家割據的時候,那時候,江南府本就是一灘爛泥,順手殺個乾淨也無所謂。
但今日,江南府已經關乎到了大周朝局的穩定,一刀切的事,絕對不再適用於現在的江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