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事案的隊伍中,夫君你到底是年輕,那仇犁庭聲名在外,若隻有你一人,哪怕有陛下允諾之權,夫君你也勢必會被仇犁庭脅迫,到時候兩頭難做人。”
“但加上楊襲虎,那仇犁庭想以江南事案調查為由,來脅迫夫君你做一些事,就不那麼容易了。”
“最為重要的是,元帥府雖是中立,但卻是更為偏向皇室一係,到時候真有什麼疏漏,夫君你也有人一起分擔。”
蘇複皺眉,大狐輕雪好像對仇犁庭了解得有點多。
“我不給仇犁庭權,他拿什麼來脅迫?大不了我……。”
撂攤子不乾那話,蘇複到底沒有說出來,蕭束楚的手已經握得很緊了。
“夫君,到了仇犁庭這個聲名地位,他隻需要一個‘師出有名’而已,至於‘權’,他多的是願意被他使喚的人。”
三人的談話持續了很久,蘇複原本應該是去長平郡主府過夜的事也被大狐輕雪壓回了蕭家。
房間內,蘇複看著情緒在聽聞匡天乾死後,情緒就一直低落的蕭束楚,他很想承諾些什麼,但蘇複回想,自己好像又沒有什麼底氣去承諾。
他沒學過刑偵,不懂江南府局勢,甚至沒有出過豐京,這種案子,讓一個隻不過穿越了一年多的他有點虛無感,他沒有信心真就能為匡天乾做到“報仇雪恨”一事。
兩人之間任由燭火搖曳,沒有往日的曖昧,隻有一份淒涼的感覺環繞。
蕭束楚修長的指甲滑動溢出的蠟油,自顧自地說道:“匡伯伯其實是最像爺爺的一個人,但卻比爺爺心腸軟,在我有記憶之時,匡伯伯就是家裡的常客,那時候,武伯伯還稱呼匡伯伯為二公子。”
“匡伯伯雖然師承爺爺,但他卻沒有走爺爺安排的那一條路,初為翰林,後履吏部,最後兜兜轉轉進了都察院,成為了一個禦史。”
“成為了一個挑自己恩師施政過錯的禦史。”
“再後來,家中變故,爺爺變得沉默了些,也更孤獨了一些,在匡伯伯離京赴任之前,他一直都在履行著我父親的角色,教我詩書禮儀,給我陪伴。”
這些話蘇複還是第一次聽蕭束楚說起,蕭家的仆從,包括小雲,從不曾和他說起過匡天乾的事。
“對不起,我知道今天才知道……。”
蕭束楚的眼淚終於還是落下,側身趴向蘇複懷中,聲音哽咽中帶著悲痛道:“這不怪你,是匡伯伯說的,說蕭家的公子永遠隻有一個人,他隻是一個影子,一個和父親同等重要的影子!”
蕭束楚口中“父親”二字,讓蘇複渾身一顫,拍著蕭束楚的肩膀輕聲安慰,但目光卻看向了南方。
心中暗道:“江南府呀,我是真的隻是安穩點,老死在大周,我一直儘量與人少打交道,不去接觸世家子弟,可,可為什麼,總是推著我走向那條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