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戲園,便有眼尖的小廝快步迎了上來。
“二位公子請進,二樓雅座可行?”
迎來送往無數人的迎客小廝自然是分辨得清蘇複三人之中,誰主誰從。
姚清遠以前在匡天乾身邊雖然也是“貴人”一個,但有蘇複和楊襲虎的珠玉在前,那份貴氣早已壓回身體之中,完全履行著護衛的本職工作。
蘇複腳步微頓,將戲台上的聲音納入耳中,然後開口問道:“這《碧玉簪》不知是哪位大家所演繹。”
對於蘇複僅憑三兩句就將這戲台曲目道出,迎賓小廝並不覺驚訝,因為這也算是越劇裡的經典曲目了,但小廝臉上還是浮現出些許自豪。
“是我們三慶園的三當家葉天韻大家!”
“姓葉?是葉尊大師後人?”
迎賓小廝臉上的自豪徹底浮現,一副與有榮焉道:“葉天韻的確為葉尊大師的孫子。”
“那便三樓包間吧!”蘇複從袖口取出一張兌票遞給迎賓小廝。
小廝臉上笑意愈發的真誠,伸手輕觸稍稍揉撚了幾下,身子便又彎下幾度。
“三位貴客,裡麵請!”
待在包間坐下,楊襲虎沒好氣道:“蕭家清廉的聲明,怕是得在你手裡毀了,聽個戲花一百兩,可真有你的。”
蘇複白眼一翻。
“你當三樓是誰都能坐的,我們三個生麵孔,人小二能一上來就邀我們去二樓,已經算是看得起我們了,不然我們現在應該在一樓裡麵擠著了!”
蘇複在豐京可沒少去聽曲,這些戲園的規矩,不說門清,但也大概了解,他來這是放鬆的,奔著一個葉尊後人的名頭,蘇複花這一百兩,倒也不算虧!
“哼,這葉尊是誰?聽到這名字,你嘴角都快笑裂開了。”
“三十年前的越劇大家,武治臨朝的時候,被邀請過入宮表演,‘三慶園’這三個字就是武治陛下親賜,不過以前聽聞,葉尊已經去世多年,這三慶園便也由他當時的大徒弟打理,現在竟然還能聽到其後人登台表演,自然是需要一睹為快。”
聽到武治陛下這幾個字,楊襲虎也不挑刺了,而是安靜地坐了下來,聽著下麵傳來的婉轉戲腔。
大家族子弟出身,雖然不好這一口,但基本的品鑒能力還是有的。
伴隨著一個個曲目的進行,時間很快便過去,包間內,茶水也不知添了幾回。
蘇複依舊是那副愜意模樣,慵懶地拿起筷子,品嘗著琅琊郡的特色菜式,在豐京的時候,戲園在中午的時候,一般都會休園一個時辰,但在這裡,下麵戲台上雖然沒有戲劇表演,但卻是換上了個聲音清脆,歌聲繚繞的可人,在上麵輕聲彈唱著。
“論服務和做生意,江南府這邊的人腦袋的確是活絡些。”
楊襲虎看了眼數次欲言又止的姚清遠,知道他對於蘇複的行事方式有些微言了,但是礙於身份,無法開口。
“姚統領,查案的事有仇大人在,需要你時,仇大人自然會出聲,現在既然跟著我們,你放寬心就成了,你總不能指望我們兩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去和那些老狐狸交手吧?”
姚清遠看了一樣不聞外事的蘇複,滿臉掙紮卻又無可奈何道:“仇大人那邊,連,連見都沒見過屬下,隻是差遣了一個仆從,從屬下這裡要了一份材料。”
“匡大人全家及那一百多位同僚不瞑目,屬下的心思著實難定,還望二位大人理解。”
蘇複將筷子放下,擦乾淨嘴後,看著姚清遠輕笑一聲。
“你是匡師伯的親兵統領,你的心情我自然理解,但是陛下和政事堂諸位大公的意思很明顯,江南府內世家有罪,但卻不可擅動無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