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歡年突然站立,任由北風將片片雪花卷落其身,呆呆的看著那墨跡仍新,上麵甚至帶著層薄冰。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任歡年好歹是舉人出身,又兼江乘縣縣令,迎來送往的文人不知幾何,他先是僵硬地將目光投入樓內,以前覺得文雅的裝飾此刻頓覺無意。
再應著詩中之景,往樓外望去,當真是雪掩萬物聲,再定睛一看江上那靠近的船,任歡年自嘲一聲。
“獨釣寒江雪呀,冬的魚可不太好釣呢,就看你有沒有那般耐心與能力了!”
等回到會館,身上寒意漸濃,蘇複提了一盆炭火回到房中,當著楊襲虎和姚清遠的麵,寫下一封調令,然後從懷中取出自己此行的印章,確認無誤後將其蓋上,隨後蠟封在信封之鄭
“襲虎,姚統領,你們二人可與破浪軍的蔣文海熟悉?”
“要到這種地步?”
雖然之前裝逼挺爽的,但軍隊問題向來是重中之重,連蕭立淵都得再三審慎,現在蘇複啥由頭也沒有,就意圖引邊軍入江南,這可和破浪軍鎮守在臨海郡是兩碼事。
邊軍的活動範圍可是直接限死,從大周理清陰陽之後,四支邊軍,已經有二十餘年不曾出過自己的駐地範圍,就連看守住江南府水路兩道的破浪軍,南鬥軍,那兩塊地方,也是他們的駐地之一。
現在蘇複讓他們去接觸蔣文海,意圖已經很明顯了,這是要引兵入江南!
“未雨綢繆,除了裹脅民意外,我想不到這江乘縣的人拿什麼對抗我們。”
“外兵入境,我怕會生事端,這邊軍桀驁,我怕入這江南境內,那些老油條會犯大錯。”
“都是大周臣民,外兵談不上,而且老一輩的人還在呢,那蔣文海會約束好自己的饒,再一個,就算出了什麼問題,我想要將他們往江南事案的頭上按,他們能有什麼話不成?”
楊襲虎雙目大睜,直直的看著蘇複,這是一招鮮吃遍了。
對於那群老油條,楊襲虎太懂了,沒有足夠威望的人壓著,他們或許不敢做什麼殺頭的事,但口花花下,去青樓,半掩門之類的抖機靈,他們是絕對能做得出來的。
最為關鍵的是引入其它武力,若不能掌控,就相當於變相地削弱了蘇複的權威。
顯然,不管是蘇複還是他,都沒有這個能力能壓下。
“你不怕惡了蔣文海?”
“我又不想與他有交情,我一個贅婿更不需要一個邊軍將領的交情,所以他待如何那是他的事。”
“若是因為些許威脅,蔣文海便視我為賊寇,那等此間事了,你我回去裝裝可憐,吹吹風,把蔣文海調到豐京來,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那還需要擔心嗎?”
一貫正直,接受的教育也是腳踏實地的楊襲虎哪想過這一條路,呆呆的看了蘇複許久,最後歎息道:“你不做奸臣真是可惜了,編排一個邊軍將領,能冠冕堂皇到你這地步,當真是難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