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延遲的內訌(1 / 2)

滕歸一聞言,哪怕明知對方是吹捧,但多年養成的性格還是讓他忍不住暗心生喜。

“崇仁呀,你這嘴,永遠都是那麼地到人心坎裡麵去!”

滕歸一將自己的畫雙手抬起,借著光逐筆逐畫地看著,他滕歸一極情於畫之一道,功底自然是有的。

此時手中畫作與往日比來,明明技藝毫無寸進,但入眼處,那種從畫中透出的寂寥與淡然之感,見之即可讓人心折。

如此畫作,若他能落個好名聲而終,那他滕歸一於畫史上,也未嘗不能留得一名!

蔡崇仁低頭,從稱呼中他便知,滕歸一到底還是和他們站在一邊的。

“崇仁所言皆肺腑,情真意切,自然能與人共鳴,可……不像我們的蘇欽差,笑裡藏刀,操控人心,壓以大勢,重平民而輕士大夫,待人兩差,這可不是為人,為官之所要!”

極褒後,便是於人極貶,這曆朝曆代,皆言君與士大夫共治下,其餘者,不論農工商賈,皆為被治者,但蘇複這段時間,借江南事案之壓迫,逼得所有難以自證的江南世家一個個慷慨解囊,二十餘載家財積累一朝散。

化財於民間所在,若非局勢與身份雙重加持,光蘇複這種動機,就能迎來下世家的集體征伐!

但就是這個“若非”!

以江南半數之財安朝廷君臣之心,再以半數之財散於江南百姓,不爭一名,不取分毫,現在蔡崇仁走在外,與琅琊郡,誰不言一句慕容家大義,慕容家良善不愧為皇親之屬!

利歸於朝廷和百姓,名集於世家。

蘇複所得者,竟真就隻有一個查案之便,穩江南之功。

這般滑不溜秋的手段,讓蔡崇仁幾乎確信,蕭立淵在其背後出謀劃策,但江乘縣蘇複的表現,又讓蔡崇仁動搖了。

蕭立淵遠在豐京,而江乘縣蘇複的表現,卻在清楚地告訴蔡崇仁一件事,蘇複可能並無人指導!

滕歸一將手中畫作放下,側頭凝視蔡崇仁。

蘇複一行來江南已然四月,但他這個名義上的江南府主,竟然連蘇複的麵都沒見著,無數次的拜帖邀約,得來的隻影無空”二字。

他蔡崇仁何人?

大周七府之一的主人,身著紫袍之人,於江南府內,諸般事宜皆可一言而決。

這等位於大周最頂尖的那一撮人,竟然被蘇複如此輕視,他滕歸一心中怎能無怨?

……哪怕他,失職在前!

“崇仁言重了,蘇縣伯青年才俊,兼出身高貴,更得陛下,政事堂諸位大公信任,委以要職,他之行為所代表的都是朝中上官之意,如此評價,可是有失偏頗!”

蔡崇仁倒是聽勸,立馬低眉彎腰道:“是崇仁一孔之見,目光狹隘了,府主得對,朝中諸位上官,考慮的總是比我們遠一些。”

一抹精美的印記蓋於蘇複那一首《江雪》之上,滕歸一的眼中到底是露出了幾分可惜。

他這畫作,若能得蘇複題詩,兩相嘉美,他滕歸一之名,何愁不留於青史……就同那不學無術的楚王一般!

將眼中的情緒收起,滕歸一看向依舊恭敬的蔡崇仁,很是直白道。

“崇仁,好好享受最後的時光吧,我等退路早已封死,在邊關無戰事之際,我淮南軍於遠赴漠北,都能死傷近千人,其中還有三個萬戶,這局勢你還抱有希望嗎?”

“還指望我這麼一個廢人?”

現在滕歸一這個土皇帝,不過是表麵佛罷了,哪怕他的網絡已經將江南府全境蓋住,但現在那些當家縣令,一旦有些許異動,覬覦其位的吏官和閒賦在家的舉人們,可不會放過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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