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續宗望著還有火焰逐漸變的地方,在這春雨前,那處夜晚殘留下來的篝火沒有祡薪的加入,也慢慢地走到了儘頭。
對麵營地內寂靜而祥和,營地前還有酒瓶和尚未收拾的食物淩亂的散落在地麵,厚重的氈布將那一個個帳篷遮得嚴嚴實實,讓人看不清裡麵的半點情況。
“現在什麼時候了!”黃續宗朝著一旁的仆從問道。
“老爺,馬上就到卯時了。”
黃續宗點零頭,沒有多言。
他和池勉亦算得上老朋友了,對於池勉做事的穩重,他還是有信心的。
雖然這營地看著一團糟,好像因為昨日的大發現而瘋狂的慶祝了一番,但池勉定然是不會超過約定時間範圍放消息的。
“叫人都準備好,卯時過半,若還不見信號,我們便直接動手。”
卯時至半,就是池勉與他們約定的時間,若沒有問題,池勉或者他的親信自然會出來傳遞預設好的信號。
外麵已然泛白,稍稍收拾了一下的仇犁庭看向身後全副武裝之人。
好好的玄光甲士,愣被蘇複養得富態了些。
對於這種代表大周最高榮耀的軍種,仇犁庭亦對他們有著更高的道德標準。
在琅琊郡城流連煙花之所,在會館內又是嬌養,諸間種種,他早已在寫會豐京的奏報內了不止一次。
本以為精神與武力應該崩壞的一群人,現在凝望,竟然較當日離京之時,更讓人望之生畏。
“看著大家這精神狀態,琅琊郡城的溫柔鄉,蘇複的酒肉竟然沒有將你們腐化!”
一寬肩大漢望著仇犁庭,眼中的敬佩愈深,以古稀身體,留在這營地之中,基本和尋死沒有什麼區彆。
堅定的聲音從大漢嘴中傳出。
“琅琊郡城的一切,我們可都是花錢的,生意來往,理直氣壯!”
“再一個,楊將軍的操練我們並無鬆懈,蘇大人也就是給我們放個假,去放鬆一下……畢竟,琅琊郡城的姑娘們雖然水嫩,但真的挺貴的!”
仇犁庭笑了一笑,軍紀嚴明之地,又同樣是最放浪之所。
軍中漢子血氣,勇武較旁人更勝,同為男人,年輕過的仇犁庭自認為意誌堅定,但也時常被欲望所充斥,更何況於這等軍中精銳。
“蘇複有沒有養廢你們,楊襲虎對你們的訓練有沒有上心,我不清楚,但現在有機會放在眼前,讓我看看,看看你們的實力,看看我大周精銳,究竟是何等實力!”
“必不使仇大人失望!”壓抑著的低沉聲音響起,帳外的春雨似也感應到了什麼,竟突然變得稀疏了許多。
十數人從帳中走出,野蠻的將營地內的殘象推到一旁,然後便開始生火準備起早餐來。
在猛火的攻勢下,數口大鍋內很快便傳來蒸騰的水汽,不過半個時辰,便有香氣傳開。
“鏘鏘”,甲胄走動間摩擦的聲音從帳篷內傳出,一百餘人便簇擁著一佝僂著身子的老頭從帳篷內走出,而此刻,光已然大放,距離卯時過半也不過盞茶時間。
黃續宗雖然早有猜測,但心裡還是止不住的一沉,對麵的表現已經充分明了池勉被發現了,失去裡應外合與偷襲優勢的他,該付出多大代價,才能拿下那全副武裝的百戰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