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浦等人亦隨言道:“蕭丞相,這要求過了,漠北皇庭西落之陽而已,怎需我大周傾力為之?”
蕭立淵不答,隻是看著啟明皇帝。
隻要啟明皇帝同意,王浦等人亦攔無可攔。
有些事隻能做不能說,說了,最後誰都不會好過。
啟明皇帝內心掙紮,他知道蕭立淵已經知道這事是衝著他來的了。
現在蕭立淵知道多少?會不會提前有所準備?卓姿嬋的謀劃真的有用嗎?
身為皇帝,他對蕭立淵索要天下兵馬節製之權的事反而最是無感的。
因為他確信,蕭立淵絕無可能行謀逆之事。
沉默半晌後,啟明皇帝低歎一口氣道:“大周天下為丞相所製,隻要為大周益,天下之事,朕無不可托於丞相。”
“即日起,至漠北之事明朗,天下大事無需經朕朱批,自由政事堂一言而決。”
“還請諸位大公費心,匡我大周!”
太叔嶽等人微微張了張嘴,視線來回掃了一下,此刻的他們如何不清楚,這事,不像他們表麵看到的那樣。
此刻的啟明皇帝竟然已經和蕭立淵達成合意!
“臣等必不負陛下所托!”
啟明皇帝頷首,立在原地良久,直至夜色侵襲,燭火黯淡,他終於忍不住,將一切都砸了一個通透!
“十一年,十一年了!”
“朕登基之時,所說之話,竟於次日再現,這十一年來,朕可有所得?”
“朕還是大周天子否!”
寧遠不答,他知道啟明皇帝需要發泄,麵對蕭立淵這樣一個“權臣”,除心胸寬廣者外,誰能坦然受之?
哪怕蕭立淵一心為公!
但帝王者有幾人不是由私及公?
隻不過世間人,往往都將皇帝視為一個國家的代表,將其私欲,解為國理罷了。
帶到氣喘如牛,啟明皇帝終於稍稍冷靜下來,咬牙道:“隨我去坤寧宮,我倒要看看,剛從冷宮出來的她,到底要將我推至何處境地?”
“是,陛下!”寧遠宛如石雕的身體終於動了起來,屈身稱是道。
……
坤寧宮內,此刻紅紗紮起,紅燭朦朧下,些許香霧縈繞,一隻白頸的雄俊獵鷹正用爪子按住一頭公鹿,尖利的喙在公鹿身上奮力撕扯著,將一片片嫩肉送入嘴中,以犒賞其飛越千裡之功。
“娘娘,鹿血酒溫好了!”一肥腫醜陋的宮女在白玉砌成的浴池前輕著聲音對裡麵的人影說道。
一股虎刺梅香甜的味道傳出,水聲嘩嘩,紅紗之後滿是傷疤的曼妙身影從水中浮現。
纖細的手指扯過一旁的素紗裙子披在身上,聲音慵懶期待,帶著濃鬱的春意道:“所有人都出去,不管聽到什麼,都不允進來。”
“是。娘娘!”
醜陋宮女轉身,似老鼠的眼睛抬起,正撞上滿臉怒容的啟明皇帝。
驚呼聲未出,便已被寧遠的肅殺的眼神止住。
在寧遠的眼神示意中,兩人退去,偌大的坤寧宮內隻剩兩人身影。
“你欲毀我?”啟明皇帝的聲音無悲無喜,滿腔的憤怒在開口的那一刻,竟好似都消失無蹤。
風吹起紅紗,卓姿嬋的身影浮現,一頭黑發如瀑,朱唇微啟,眼中春光纏心,竟沒有往日的半點刻薄。
“我們可是最為親密的夫妻呀。”
“我最愛的丈夫,我怎麼會毀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