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驚呼聲響起,裡麵的女人慌忙拿著衣物遮住身體,往馬車後麵蜷縮進去。
此刻有不少人的目光看著賈留金,見這般模樣,不由都嗤笑起來,而後麵察覺到有不對的人紛紛朝著前麵的人問,沒多久,哄笑聲便響徹天際。
曾大樹沒有理會賈留金這種老爺做派,他知道這種人想要為那些死去的兒郎尋理是假,想要好處才是真。
看著依舊和善而無防備的洪玉山,曾大樹對身旁幾個年輕人囑咐了幾句,隨即笑著拱了拱手道:“洪將軍有禮了。”
“老朽登豐縣木源村裡正,兼曾家族長曾大樹。”
洪玉山來這幾天,對於一些臨汀郡一些民間大族還是有所了解的。
曾家與那些大世家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其族源卻可往上溯及四朝,近八百年的淵源,讓其在整個大周,尤其是臨汀郡這個祖地擁有不可撼動的影響力。
隻不過曾家秉持分家舉措,許多族人對曾家的宗源不親,所以曾大樹這個族長隻有名義上的權力,對曾家資源的管控幾近於無罷了。
洪玉山當然不是隨便選的一個方向,他知道曾大樹的履曆,所以便有差遣本地胥吏幫他找曾家一係所在,然後才那般湊巧地迎著曾大樹走來。
“原來是老族長當頭,我姥姥就為臨海郡曾家旁支一係,同定字輩,玉山有禮了!”
聽著洪玉山的話,曾大樹並不疑有假,眼中神色莫名親近了些,任誰聽到處在對立麵的人和自己有些許關係,在可以用言語解決問題的時候,都會有一種輕鬆感。
“定字輩,那老朽說來還等稱呼你姥姥一聲堂姑呢!”
洪玉山察覺到曾大樹的親近,順勢攙扶著他的手,嘴裡喊道:“堂舅,先隨我來吃點東西吧。”
“酒桌之上我們慢慢再聊。”
曾大樹隔著人群,朝著那些看向自己的目光點了點頭,隨即便自顧自地往前走去。
“好,今日老朽就厚著臉,先接下蘇大人,堂外甥你這份心意了!”
招待十數萬人的隊伍,洪玉山光是動員廚師和一些幫廚的人就超過了三千人,這中很多廚師還是談玉河幫忙從隔壁郡用大價錢請來的。
想要一次性招待好所有人不現實。
所以除了有些的一些桌子外,其餘者都是拿幾個大瓷碗,四葷兩素的菜分碼起來,然後自己找個空地去蹲著吃。
洪玉山和曾大樹坐下後,以二人為中心,周圍十數桌上都坐滿了老人,隻有零星的馬車還有穿著明顯好很多的大漢停在原地。
洪玉山站起身來拱了拱手,朗聲道:“諸位長輩給得幾分薄麵,玉山喜不勝喜。”
“大家長途跋涉,此刻春寒陡峭,事我們暫時擱置,今日先吃飽,再談其它。”
“蘇大人有令,諸位長者所求,合法理之處,必無不允,必無不上請之由!”
話音落下,洪玉山端起身前杯中水酒一飲而儘。
曾大樹等人不言,目光看向不遠處那些排著的長隊之上。
對比了下兩方桌上吃食,見二者並無區彆,心中那些許顧慮也都消散。
這次來,沒有誰想要生亂,沒有誰想放著這太平盛世不好好過活。
尤其之前蘇複的一係列措施,更是讓他們家中殷實不少,往後隻要踏實肯乾,家中豐廩,說不得還能送幾個孩子去學堂讀書呢。
這種好日子在下麵托著,又想將其毀去呢。
“好,我們相信洪將軍,相信蘇大人,今日先予吃喝,後事能談即談,若蘇大人為難,我們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必不會讓蘇大人難做!”
曾大樹一錘定音,定下此次基調。
洪玉山身心半鬆,走到這一步,蘇複信中所囑咐之事就已經成功小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