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半年多來,他們身遭,能收到死訊的屈指可數,反倒是那些世家,當官的,家主喪事可是多得很。
“洪將軍,你有事就直說吧,我們年紀大了,經不得嚇。”
“我等眼界又窄,實在是不知洪將軍所說為何意!”
洪玉山一笑,身體前傾道:“朝廷,逐北軍沒有理由對諸位長者族中晚輩動手,能讓淮南軍軍士在逐北軍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是那些掌握權力的世家和官宦子弟呀。”
“諸位長者,我們一直都在為你們主持公道,但現在我們卻不得不因為漠北之事而暫緩查案。”
“朝廷和你們是站在一起的呀,我們的目標都是江南府內,那些試圖謀亂的世家和官員呀!”
洪玉山牢牢地記住蘇複信上所說之言,單純地勸這些百姓理智,相信朝廷是沒有用處的,唯有將他們拉進自己的陣營,給他們參與感,讓他們的怒氣轉變方向,去壓住那些讓他們仰望的人,讓他們能從這些事中獲得好處,他們才願意真正相信朝廷。
為朝廷所用呀!
曾大樹等人的目光不由的側望那些依舊停駐在原地的馬車,過去這麼久了,這些人連一個遞話的都沒有。
往日欺壓剝削湧上心頭,想著蘇複組織的那些下鄉劇團戲中所說之言,看著眼前洪玉山親和模樣,他們的怒氣自然而然地偏移至那些世家中人。
“洪將軍所說我們都信,但是將軍你要如何保證,能給我們一個公道?”
“這次我們臨汀郡若退,那其餘三郡鄰裡該怎麼看我們?”
“往後,我們臨汀郡一眾人,還如何在這江南府立足?”
曾大樹直言不諱的提出自己的問題,在這個主要以宗族維係為主的江南府,他們不在乎丟命,但絕對不能失名!
此次名聲若損,那他們幾代人都將抬不起頭來,這是默契,這是底層百姓最後能為自己爭取公道的方法。
洪玉山從懷中掏出一個條子,上麵有著蘇複所寫下的承諾以及加印。
這是夾在信封裡麵,一同給到他手中的。
這是蘇複逾越之舉,這是足以讓蘇複落罪的妄言之詞。
曾大樹伸手將其接過,稍識文墨的他自然認識上麵那簡短的四五十個字。
“諸位父老,蘇複以蕭家之名,允淮南軍一切事宜清查之諾,若蘇複有不信之舉,諸位父老儘可上京,求蕭丞相,大周陛下爾!”
用手摩擦了下蓋印處的朱紅,曾大樹直接將其收入懷中,不給旁人查看機會。
“蘇大人既有此諾,我等草民自無不信蕭家之由!”
話音落下,曾大樹側身看向旁人,正色道:“我曾大樹以曾家族長名義,擔保洪將軍之言為真,會還我們各家兒郎一個清白。”
“若我所言有假,老朽願跪死於祖宗墳!”
“諸位,信我否?”
曾大樹德行,名望自無人敢公開質疑,心中雖然好奇那紙上所說何言,但還是紛紛應道:“曾族長有此言,蘇大人有此諾,有蕭丞相在,我等自無不信之理!”
這個問題解決了,但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在。
“洪大人可有法不使我等失信於其他三郡之人?”曾大樹自是對洪玉山所言心動,這對於他們來說,當得上最好的一個結果了。
民與官鬥,能有好結果者,十可有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