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的人生,怎談舍己為人乎?
卓代行沉默,他的名字注定了他隻能成為那人在皇宮之外的化身,他代行國母之權,理所應當地為了國母所想而不惜性命。
可是,他不想成為卓代行,他想成為匪蝶衣呀!
卓代行看了自己弟弟一眼,隨即看向屋外那些早已熟悉,卻已經陌生的麵容。
一絲苦笑升起,聲音很是平淡,但其中翻湧情緒,卻是聞者皆知。
“動手吧,將四郡城門打開吧。”
“讓我們這群失了祖宗的人,成為罪人,成為惡人!”
簪花碎裂,卓代行目色低垂,其間情緒,又有誰人知?
……
四更聲起,伴隨著“寒潮來臨,關燈關門”響起,一群黑影晃動,兩個更夫連驚恐的表情都未完全綻放,便倒在那被露水漸染的青石板上。
腳步踐踏,那流出的鮮血四散,今夜的更聲,注定止於四更之時。
隻有微弱火光照亮周圍十數米的南門後,幾個守城兵士從腰間拿出偷藏的美酒。
這個時候,不會有人來查,隻待天明換崗,那些大人們又有誰知曉他們在此間亂紀?
“都已經入春了,這天怎麼還那麼冷?”一口烈酒下肚,一個大眼兵士帶著熱意,將一口酒氣吐出道。
一旁滿是老繭的手將那小酒壺接過,卡著量的抿了一口,酒水所帶來的刺激讓他困倦之意儘去。
“天冷算什麼,就怕外麵的百姓攻進城來。”
另一人講話接過,不由疑惑問道:“府內生亂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那南鬥軍和破浪軍為何不動身?”
“這是非要我們城破人死才行?”
最後一個身材高大,筆直站立的軍士搖了搖頭,其頭盔上的翎羽晃動,彰顯其身份尊貴。
假意的對了一口酒壺,這個十夫長緩緩解釋道:“邊軍首重國防,非陛下與政事堂令,他們是不能出其防區的。”
“而且南鬥,破浪二軍一動,那外麵的人定義可就不一樣了。”
“麵對大周百姓,宋將軍能以談判為主。”
“但……麵對叛逆,那可就隻有殺了!”
聽到這話,旁人紛紛沉默,外麵的人往上數幾代,誰沒個沾親帶故的人。
今日他們吃這一碗官家飯,不得已站到對立麵,但若將其定義為叛逆,那可萬萬不行。
“那……就這麼僵著下去?”
領隊的十夫長視線中好像有什麼閃過,但當細看之時,卻隻有一片黑暗和點點火光充斥。
感覺自己有點過度緊張的他搖了搖頭,帶著兩分輕鬆道:“不會僵持下去的。”
“外麵有我祖家之人,昨日他和我說過,說是家裡來人通知了,有官吏和軍士在家中分潤銀錢。”
“可以憑借成年的男青年勞動力,每人領取十兩銀子呢。”
“彆看外麵看著人多,其實已經有小半偷偷跑回去了。”